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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第3页)

喧闹的交谈声和号子声同劳作声混在一处,掩盖了马车渐行渐近的蹄声。

赵恒拢了拢大氅,立在渠岸的土坡上,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处。

“殿下倒成了此处的常客。”

耳边传来意味不明的声音,赵恒刹那间被惊起一身白毛汗。

猛地回头,看到了好整似暇的江离。

他有些生气:“你想害死我不成?”

江离面色淡然:“很吵,没人听得见。”

他瞥了眼石头后面偷偷收回去的军靴,看向坡下,确认姜鹤羽安全走进了临近村口的义诊棚子,这才道,“你何时这么怕死了?”

“你有病?”

赵恒又气又难堪,咬牙切齿地吼完这一句,袖子一甩,往一旁的破草亭子去了。

江离跟在他身后,眼见他大马金刀地在石凳上坐下,操起茶壶倒了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于是又慢吞吞开口:“不仅怕死,连皇家仪态也抛诸脑后了。”

赵恒忍无可忍,拂袖拍桌而起:“谢安,你放肆!”

茶案被掀翻,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摔得四分五裂。

“我放肆?”江离弯腰拾起一个尚完好茶盏,抹去上面的浮灰,“我想我还不够放肆。”

他一步步走向石桌,“殿下可知,昨日京城来信,袖子里向来摸不出二两银的大理寺郑少卿因贪污被抄了家,我们的丘将军亲自上门,将刀抵在郑家小娘子的脖子上威胁郑少卿承认私下与东宫密谋夺门,两难之下,郑小娘子扑刃自裁,郑少卿触柱而亡?”

赵恒瞳孔骤缩,扣在石桌边缘的手绷出青筋,手臂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他……”

江离直直盯着他:“殿下可知,年逾五十的贺博士带着国子监学子在长安街拉幅静坐,为东宫鸣冤,被陈御史以犯上作乱之名押进刑狱,至今生死未知?”

“我……”

“殿下可知,小郎君日前高烧惊厥,口中直呼‘父王救儿’,张夫人却唯恐身份泄露不敢求医,只得封了他的嘴,抱在怀中,冒雨徒步来姜府求救,还嘱托我们夫妇二人万勿让殿下知晓?”

“……别说了。”赵恒闭上眼,无力跌坐回去。

江离充耳不闻:“殿下可知,方夫人昨日于闹市被不三不四的市井流氓出言侮辱,为了低调行事不敢多言,反倒助长对方气焰,幸而遇上阿羽恰巧路过,这才得以脱身?”

“殿下,你什么都不知晓。你只是缩在壳里,当一个眼瞎耳聋的富家翁。”

“别说了,别说了!”赵恒眼眶发红,握拳捶桌,似绝望又似怨恨般望向江离,“三哥,你别说了。”

江离闭了闭眼,叹了一声,语气里也终于多了几分温度:“殿下,臣并非有意逼迫。”他将那缺了口的茶盏扣在桌上,轻声问,“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赵恒死死盯着那个杯子,良久,怆然道:“我何尝不知?我何尝不知呢?”

往日言行有度的太子殿下眼中落下泪来,惶惶然如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是我天真,奢求天家之爱!是我无能,在其位不能谋其事!那便只报应我一个人便是,为何要牵连如此之众?!”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去争,我也想去争,可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兵,没有权,我拿什么去争?拿一头热血去害死更多人吗?!”

江离答道:“殿下有戎州。”

“你说什么?”赵恒激动的情绪戛然而止,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殿下,既来之则安之。”

江离投向对面的目光先是滑过远处那个俯身给农妇听诊的朦胧身影,而后才落在赵恒的脸上。

“戎州,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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