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1章
时间像个喝高了的醉汉,完全不知道在哪儿晃荡了多久。炉火早已熄了,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在屋中央跟摊死灰似的。
屋里气温低得哈口气都能结冰晶。
林凡的眼皮,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
嘶…!
剧痛!
不是那种被捅了一刀的利索疼,是一种更他妈操蛋的、仿佛有人拿了个生锈的钻头在他天灵盖里做无麻醉开颅手术的疼!
又闷又沉,还带着点恶心的晕眩感,太阳穴像是被两把小锤子不眠不休地敲打了一个世纪。
他的意识就像陷在超级粘稠的沼泽地里,沉得要命,费了老鼻子劲才一点点往上浮。
眼前全是重影,光怪陆离。
脑子里嗡嗡作响,威廉姆斯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碧绿眼珠子,黑洞洞的枪口,肩膀上蠕动的幽蓝血光,还有最后那个该死的、魔音灌脑似的响指声,混乱的碎片像被狗啃过的幻灯片一样来回闪烁。
“疼…好疼…日了…”林凡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呻吟,更像是无意识的呓语。
他试图动动手指,感觉身体像是刚跑完了十个极限马拉松,从头到脚每一个零件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沉重得不听使唤。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草特么威廉姆斯那个疯子娘们…她到底干了啥?
这特么还用上仙术了?
打个响指就给老子干晕了?
林凡在脑子里骂骂咧咧,艰难地聚焦起涣散的视线。
发现自己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侧躺在地板上,身上裹着一块又厚又糙、还散发着难以言喻怪味的毯子。毯子把他缠得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板,硌得他半边身子又冷又麻。
费了吃奶的劲儿,林凡才从这该死的毯子束缚里把手挣扎出来,撑着冰凉的地板,哆哆嗦嗦地把自己上半身支棱起来。
视线总算清晰了不少。
木屋还在。
破桌子,空椅子,还有一堆散乱堆在角落的杂物…
唯独最重要的,威廉姆斯和那些设备,消失得无影无踪,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桌子上空荡荡的,就他脑袋刚刚趴过的那块地方还留了点湿痕。
还有一片深蓝色、已经干涸凝固的血点,那是威廉姆斯之前自己开枪打自己溅上去的玩意儿。
林凡喘着粗气,伸手用力揉搓着几乎快裂开的两边太阳穴。
真他妈够劲儿!这感觉简直比喝了一整晚工业酒精还要命一百倍!
后颈和落枕似的,稍微扭动一下都疼得他龇牙咧嘴。身上的感觉也不好受,僵冷、酸麻,那破毯子的怪味还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就在这时,林凡的目光扫过桌面靠近边缘的位置。
一张不大、有点皱巴巴的纸片,被一个小东西压着,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林凡皱着眉头,撑着还在嗡鸣的脑袋,蹭过去把纸片和小玩意儿扒拉过来。
压着纸片的是一颗已经有点褪色、中间带孔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