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我告诉了你什么,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微微加重了语气:“我都不会离开你。更不会抛弃你。”
“这份承诺,和我答应你‘全国大赛后告诉你一切’的承诺,一样重。”
“你相信我,你再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秋沢栎的呼吸声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能感觉的到幸村精市的掌心很暖,那份暖意似乎正顺着彼此相贴的皮肤,一点点渗进他冰冷发僵的指骨,然后沿着手臂缓慢向上,试图焐热他那颗被恐慌浸泡的心脏。
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敷衍,没有躲闪,只有一种厚重如磐石般的笃定。
而这份重量感,竟奇异地压住了他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酸涩地可怕。少年犹豫半响,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但又重得像某种不容违背的许诺。
“大点声。”
幸村精市看着他,不依不饶,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我要听你说,说出口。”
“……信。”秋沢栎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一些,虽然还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反手握紧了幸村精市的手,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又重复了一遍曾经说过的话:“我等你。”
“嗯。”幸村精市应了一声,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点暖意的笑容,漂亮地像春花开遍的山野:“这才乖。”
秋沢栎眨了眨眼,感觉到脸颊滚烫,不知道是被捏的还是羞的,但总之,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幸村精市已经牵着他的手,熟门熟路地拐进了自己的卧室。
秋沢栎:?
等、等等?
他迟疑地出声:“那个,我去睡沙发吧,床可能有点小。”
他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要挤下两个半大少年的话,那到底还是有点勉强,远超过他们心照不宣的安全距离。
虽然有客房,但因为先前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有人留宿的情况,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用过了。
“那就挤一挤吧。”
幸村精市看着那张床,语气自然,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是晴还是阴一样自然。他瞥了一眼还有些犹豫的秋沢栎,声音里带了一点点落寞:“难道阿栎不愿意和我睡一起吗?”
美人计故技重施,但很有用。
有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转身从柜子里翻出来自己的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精市要睡哪边?”
其实都无所谓。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霸占了左边的位置:反正睡着睡着总能睡到一起的。
这是实话。
洗漱完毕,刚躺下时,两人都还尽量贴着床沿,两个半大少年缩在不大的单人床上,中间甚至留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等秋沢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均匀时,便开始一点点地挪动。
最终,他的额头抵在了幸村精市的肩窝处,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
幸村精市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眼里掠过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的皂角气息,那毫无防备的依偎姿态,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彼此都更舒服些,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任由那温热的重量依偎着自己。
黑夜吞没了所有光明,但在屋内留下了一小片微弱的星火。
一夜好眠。
夏天的天亮得很早,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亮线时,幸村精市就醒了。
但他没有动,只是闭着眼,清晰地感受着身边人的动静。
秋沢栎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被阳光唤醒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没有黑暗,没有深渊,只有一湾池水,里面静静地躺着一艘小小的纸船,安全感无时无刻地笼罩着他,甚至让人不想从梦中醒来。
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爱赖床,原来睡觉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