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一缩,全身的警戒神经在不足零点一秒的时间内,从深度休眠的松弛状态骤然绷直,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纯粹是出于刻进骨髓的本能反应——
他在看清那张脸之前,握紧的拳头就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迅猛的力量,精准地砸向了那张脸上高耸的鼻梁。
“砰——!”
“嗷——!”
工藤新一捂着自己惨遭重击的鼻子,疼得眼前一黑,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整个人噔噔噔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疼疼疼……谋杀啊你!秋沢栎!”
秋沢栎一拳挥出后,呼吸才急促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捂着脸疼得直跳脚的工藤新一,刚刚开机的大脑彻底开始运作了。
他茫然地歪了歪脑袋:“新一?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探病啊!”
工藤新一捂着自己火辣辣的鼻子,声音瓮声瓮气,又是委屈又是想炸毛,“我们刚刚在走廊碰到幸村君,他去拿检查报告了,说你病了在住院……所以我们来探视一下,结果你就这样对我?!”
极少吃瘪的大侦探指了指自己肯定已经红肿起来的鼻梁,欲哭无泪。
这时,一道带着无奈笑意的温婉女声响起:“新一,我都说了不要靠那么近嘛。”
毛利兰提着一个小小的果篮,站在病房门口,显然将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走过来,将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秋沢栎:“小栎,感觉好点了吗?”
秋沢栎看了看龇牙咧嘴揉鼻子的工藤新一,又看了看温柔微笑的毛利兰,最后心虚地、理不直气也壮地、毫不客气地点评:“活该。”
谁让他一声不吭凑那么近。
他还没告他偷窥呢!
工藤新一:“……喂!”
受伤的到底是谁啊?!
秋沢栎不理他了,将目光挪到毛利兰身上:“兰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新一是来探望一位住院的朋友的,刚好碰到幸村君,听说你生病了,我们赶紧过来了……不过,看你状态还行,我们就放心了。”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最近因为台风的缘故下雨很多,记得及时添衣,不要着凉,家里空调温度也不要调太低……”
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兰,他都这么大人了,还能因为这么一点小……嗷!!”
毛利兰收回了拧他腰腹的手,笑眯眯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秋沢栎无视了疼得龇牙咧嘴的可怜侦探,点了点头:“好,谢谢兰姐姐。”
两人没在病房停留太久,见秋沢栎精神虽好但明显还带着倦意,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后,去取报告的幸村精市就回来了。
“醒了?”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秋沢栎的额头,熟悉的温度,他又拿起水杯和吸管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
秋沢栎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温水,干疼的喉咙舒服了一些,而后他抬眼看向幸村精市,扫过对方眼下隐隐的一片青黑,担忧道:“抱歉,精市,这两天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先……”
话音未落,柔软的触感便已经抵在他的唇上,面前的少年神情无奈,却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都说了,永远不要因为这种事向我说抱歉。”
秋沢栎呐呐道:“……抱歉。”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幸村精市估计是寸步不离地守了两天,这让他即担忧又有些心疼。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给幸村精市添这种麻烦……如果没被发现,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合宿,他大概会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硬抗到退烧,然后拍拍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揭过这一茬。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担心我,我也有好好休息的。”
他比谁都清楚在照顾病人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再多添一个病人,自然也会抓紧时间休息。不过他心里惦记着事,医院的消毒水味又太冲,休息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好好养病,不用想别的。”
秋沢栎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掌:“好。”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这场危险的高热在医院的强力药剂下迅速退去,秋沢栎的体温基本稳定在了接近正常范围,但虚耗的气血和经历了一场免疫风暴的身体却没那么快恢复元气。
不过,这都是后续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