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就好,脚踏实地,方是正理。”
何于舟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好了,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替我给厉师叔捎句话……”
何于舟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就说……地心乳洞之事关乎宗门根基,干系重大,他要前往可以,但是需要我亲自陪同,让他有时间随时来找我。”
陈庆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动。
通过掌门赏赐,他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厉师给他的那滴三百年地心乳,根本就不是掌门赏赐!
而是厉百川私下与何于舟做了某种交易或赌约,而那赌注,厉百川要的是进入地心乳洞的资格。
这老狐狸……陈庆心下暗忖。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恭敬地应道:“是,弟子一定将话带到。”
“嗯,去吧,好好修炼。”
何于舟挥了挥手,转身再次望向窗外,似乎不想再多言。
陈庆不再多留,躬身行了一礼:“弟子告退。”
说完,他缓缓退出了湖心堂。
陈庆走后不久,桑彦平再次进入了湖心堂。
何于舟依旧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定波湖万千气象,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彦平走到他身后,沉吟片刻,开口道:“掌门师兄,我原以为……您会将库中最后一滴三百年地心乳赐予陈庆,以酬其今日之功。”
何于舟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彦平啊,通过上次议事厅他与聂珊珊争夺地心乳那事,你还没看出来这小子的性子?”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此子心思缜密,利弊权衡得极清,看似沉稳守礼,实则内里极有主见,甚至可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想用单纯的宗门大义锁住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去拼杀,难!”
桑彦平微微皱眉:“掌门的意思是?”
“今日他肯出手,并且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绝非仅仅为了五台派的颜面。”
何于舟语气笃定,“必然是厉师叔私下许了他难以拒绝的好处,依我猜测,厉师叔手中那滴三百年地心乳,恐怕早已进了这小子的肚子!他之所以能在此刻突破至抱丹劲后期,并且实力暴增至此,那滴地心乳功不可没。否则你以为他为何在议事厅上对聂珊珊如此相让?因为他早已得了更大的甜头!”
桑彦平闻言,脸上露出恍然。
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陈庆今日展现的实力,那雄浑的真气和强悍的体魄,绝对有实力和聂珊珊相争,但那日他却放弃了。
他缓缓点头,叹服道:“掌门明鉴,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了,如此说来,这一切竟是厉师叔与他早已议定的算计?”
“十有八九。”
何于舟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小子,心性、悟性皆属上乘,更难得的是做事不张扬,内敛,懂得算计,这是优点,但也需警惕,要好生引导,重点关照一番,悉心栽培的同时也要让他真正融入宗门,切莫让他学足了厉师叔那套……凡事只求自保,利尽则散的做派。”
“是,掌门,我明白了。”
桑彦平肃然应道,心中已将陈庆的重要性又提升了数个等级。
何于舟似乎有些疲惫,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不说他了。这两年,门中那些卡在抱丹劲圆满,有意冲击罡劲的,都有哪些人?境况如何?”
桑彦平收敛心神,略一思索便禀报道:“回掌门,如今门内抱丹劲圆满的同门,算上几位年老仍在宗门任职、颐养天年的长老,共有九人。”
“其中五位年事已高,气血衰败,冲击罡劲希望已然渺茫,主要是为宗门镇守各方,真正有望冲击瓶颈的,仅有四人:沈修永、岳城、内务堂执事长老周毅、以及镇守北麓矿场的范炎。”
“沈修永和岳城根基最为扎实,积累也最深,希望最大,周毅和范炎稍次之,但也并非全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