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眸,神色未动。“若真是陛下放的,臣妾自当配合。”“只希望陛下别忘了,昭廷还有民,还有天下,不只是魂术与魂门。”皇帝转身大袖而去,临走时只留下一句:“魂门已动,京局将变。”夜深,御书房密信传至。密信上只寥寥几字:“浮屠寺已破,裴庭之魂尽,铜片入手。”“霍思言北返,已踏官道。”皇帝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将密信置于烛火中,望着那团火焰缓缓低语:“她终于拿到了最后一页。”“也该……让那些“三方势力”,现身了。”霍思言踏入军前中帐的那一刻,谢知安与沈芝并未同行,只留下她独自直面昭帝。此次北巡归来的帝王,亦是风雪中尚未决策的天命之主。帐内烛火微摇,一人立于图卷前,素袍无纹,鬓发略乱,却有种静中藏势的森严。他并未即刻转身,只淡淡开口:“你回来了。”霍思言跪身施礼,声音清冷克制。“臣,参见陛下。”昭帝低头看着那幅边境防线图,良久才道:“听说你救了林修。”他语气不温不火,像是评判一场微不足道的小事。霍思言抬起眼,平静应道:“那人本该死在魂阵中,是臣出手将其救下。”“为何?”“他是陛下的人。”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是个……“能听见”魂音的异脉。”昭帝这才转过身来,眼神犀利如刀锋。“你确定?”霍思言直视他,毫无避让。“他的魂识曾随魂傀扭曲,之后却未彻底沦陷,有人刻意为他锁住一部分魂识,如同活人傀儡,但他仍能保持片刻清明。”昭帝未说话,走到她面前,缓缓坐下,叩了两下案面。“那你以为,这样的“活魂人”该如何处置?”霍思言沉声回答:“若可控,可为引魂之引,若不可控,必为魂门死士预备,陛下应早做定夺。”昭帝望着她,似笑非笑。“你竟这般坦率。”“臣无须藏私。”帐外风雪更急,烛火摇曳间,昭帝终于露出少许疲意。“太后来信,说你与她有密谈。”他语气忽地一转,冷意加深。“你还在替她办事?”霍思言微顿,但并未退缩。“臣奉命入东溟,原为查魂门旧脉,然魂术今非昔比,赤玄子已死,魂火却未灭。”“若非陛下允臣以自由之策,昭廷早已乱起三方。”昭帝眼中幽光一闪,似有所思。“她说你值得信任,我却未必信她。”霍思言嘴角轻动,露出一丝冷笑。“那陛下信谁?”“我信昭国自己。”昭帝淡然起身,背手走至帐口,风雪灌入,吹得烛火骤明。“你说,新魂派现身,那人魂气三纹,你可知这代表什么?”霍思言神色凝重。“魂术异变,与昔年太后所藏魂卷不符,极可能是魂门外援所授,或为神魂残术回流。”昭帝转头望她。“你怀疑,是北狄余孽,还是……南疆旧脉?”霍思言沉声道:“臣倾向后者。”昭帝点点头,目中多了一丝杀机。“昭北可乱,京中不可动,你既已归来,我要你即刻入宫,查清太后三日前接见的那批密使来自何处。”霍思言一怔,随即意识到事态之诡异。“陛下所言……是暗线?”“不是。”昭帝冷声道。“是她主动召见,昭廷之中,她又布下一盘新局。”霍思言垂眸应命,衣袍一拂,已退出中帐。而昭帝,却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指轻轻触在舆图边缘。那里,一道极细的红线,正悄然蜿蜒,直指南地。霍思言离开军前中帐后,未回营地,而是直接转道前往昭北密亭。她所要调查的,正是皇帝提及的,太后三日前私下召见的密使,背后之局,远比表面更深。密亭守卫森严,然昭帝已先行密诏调拨,霍思言得以畅行无阻。亭内寒气凝重,灯火幽黄。沈芝早已等候于内,身旁置着一册未合的案卷。“陛下果然没藏住。”沈芝起身递卷,眸中微光烁动。“你瞧,太后召见的那些人,并非旧部,也非宫中常驻客,而是由南诏商旅暗中牵引,身份不明。”霍思言接过案卷,指尖翻动,眉心皱起:“其中几人曾在数年前,于西境任职边军营粮转司,后被贬逐,却在前月重新现身昭京。”沈芝低声道:“有人故意放他们回来,且绕过户部监察,只走魂术侧门。”“换言之,是太后从魂门旧网中捞人。”霍思言语气平静,却有一股隐而未发的杀意。“她在布局新魂派?”沈芝沉默一息,缓声说道:“我不敢肯定是她牵头,但此等魂脉外移回京、无声重启……若非魂门故人所为,就是南疆异脉借壳渗透,无论哪一种,太后都插得上手。霍思言合上案卷,神色沉静。“你替我盯着这批人,尤其是那个叫“阮陵”的。”沈芝皱眉:“为何是他?”“他是东溟之战前,从龙门逃生的三人之一。”沈芝面色变了。“那……另一人呢?”霍思言目色淡淡:“已死,还有一个,魂识失控,被关押在皇城东苑地牢。”沈芝道:“那是养蛊的地儿。”“也是昭帝下的死棋。”霍思言冷笑。“他要我盯太后,其实是想借我这把刀,去替他清洗那批“他自己都无法收回”的人。”帐外忽有动静。谢知安自风雪中缓步而入,披着未脱的银灰斗篷,双眼冷冽。“雪下大了,朝使已至昭北关隘。”沈芝侧头问询:“谁来?”谢知安淡声:“皇城内使李御风。”三人对视一眼,皆知此人非闲角。李御风出身旧宫中礼监,素有“昭帝耳目之右”之称,亦曾是太后心腹之子。如今他来,必有命重事。霍思言轻声开口:“看来,确实是时候回昭京一趟了。”“可我们仍未彻底摆脱东溟余毒。”谢知安目光微凛,“那个魂气三纹之人,仍未现真身。”:()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