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枚刻着“罚”字的棋子已如流星般自空而降,精准落在寅也额间,随即化作一个灼目的“罚”字印记。
烙罪棋,审判定罪的媒介。
事实清楚,执法没有说什么,向下一抬手,寅也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扔进了锻造的高温熔炉里,五脏六腑都似要灼烧成灰。
“问个话也不行?”寅也面露痛苦之色,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不行。”审判的回答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寅也哼了一声,“我的神侍……”想起什么,又将下面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说神侍死了,这几人大概也只会冷冰冰回一句:“生死有命,天地轮回。”
遂改口道:“总得把天诛找回来吧?找他们问问情况罢了。”
“你既以天诛压阵,就早该想到剑会丢,擅自封锁南渊本就犯了忌讳,如今剑丢了,天道岂会轻易饶你?”
“那不是天道为平因果,要我自囚千年剑才丢了吗?若我亲自镇守,不见得会丢。”寅也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不耐:“审判,你有天眼,要找一柄剑又有何难?”
审判:“兹事体大,爱莫能助。”
寅也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天诛剑并非寻常神器,由历代持剑所御,是把悬在众神官头顶的威慑之剑。
这把斩下无数神官头颅的弑神剑,背后因果盘结的因果重逾万钧,审判断无可能担下。
终究是要她自己去寻,自己去了结。
但不是现在。
寅也问:“游窜到外面的妖族怎么办?”
南渊妖族休养生息了千年,如今封印一破,全都报复般地一股脑地往外涌。
而一旦踏出南渊,多半是凶多吉少。
审判:“自己处理。”
潜行:“没空。”
执法:“忙。”
三尊法相各自留下简短一句,不约而同就地消散。
寅也望着突然结束的会议,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胸腔里翻涌着怒火。
要他们帮忙全都不肯出手,合着就光批斗她了!
寅也猛地伸手,一把掐住潜行脖颈,“他俩太远,我没办法,”眉头微微下压,“你可在呢。”
潜行视线骤然和寅也平齐,呵了一声,抬手抵住自己的头颅,只闻得“咔嚓”一声,脖颈已如断木般弯折,头颅无力下垂。
“一具分身而已,还能受你胁迫?”
冷嘲热讽在空谷中荡开,一遍遍地撞向岩壁,又折回来,声声回响。
夜浸栖梧宫,月色淌过梧桐树稍。斐厌清独立枝头,蓝白法衣猎猎作响,月光在他的脸上切割出深浅交错的阴影,使得那双灰色瞳孔愈发晦暗不明。
为什么一切都提前了?不管是南渊的封印,还是守海人的出现。
同一时刻,天玑阁内烛火明明灭灭,言述二指捏着枚棋子把玩,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低声自语道:“折玉,你这是有事瞒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