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的黄沙,源源不断自他指间流下,淡金色的砂砾,堆了一层又一层。
新的土壤开始为扶桑的根提供养分,根表皮的颜色越发浓郁。
它们贪婪地往沙土里伸,像是久旱逢甘霖。
施溪一步一步退回主根内,吹落掌心最后一抹沙。川罗炙热的风,夹带着暗阁墨香,和万万人干涸的血,一同化作神树的养料。
施溪重回黑暗中。
天权识趣地让袖中小鱼游出来,在前方照明引路。
他说:“我在进神农院前,看到鹊都城外的避难所,起火了。”
施溪惊讶:“起火了?”
天权点头:“嗯,鹊都的官员派人马,把避难所的粮草烧了个一干二净。”
施溪唇角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冷漠。
可他最后,面无表情,情绪犹如看客般麻木。
“天权星使,这就是你说术法时代百姓们安居乐业吗。”
天权:“……”
天权装作没听见,道:“赵国帝都可能马上要掀起一场巨变。你得早
点离开。”
施溪:“好。”他也想早点离开。鹊都如今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重蹈云歌的覆辙。
同样的火,同样的野心。
施溪离开扶桑内部,出去,一抬头便看到了扶桑“起死回生”的一幕。
原来当初他所见的金色雨,是扶桑衰老的象征。
那些金黄色的叶子,现在都从叶脉处重新注入生命力,焕发新绿。
绿色,才是生命本身的颜色。
“我要去找神农兑现承诺了,你不用再跟着我。”
天权问:“神农真的会兑现承诺吗。”
施溪:“谁知道呢,反正我答应的事我做到了。”
天权想了想,沉声诚恳说:“我留下来帮你吧,以你现在的情况,对上神农毫无胜算。”
施溪:“神农要是真打算让我死,你留下来,不过是赔上一条命罢了。”
天权:“你与家主是旧识,我放任你不管,回去依旧难逃一死。”
施溪失笑:“有那么恐怖的吗,听起来当姬玦的手下好惨啊。”
他笑意微敛,随后摇头,冷静说:“天权星使,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姬玦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不用说这些话骗我,他没那么容易动怒。”
天权盯着他,叹息,苦笑:“看来你是真的与家主认识很久了啊。”
施溪:“你回去复命吧。”
“好,那我就不留下来拖累你了。”
天权也不再多言,颔首,转身往出口处走去。
施溪抬起头,开始继续研究扶桑枝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