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
施溪微笑:“天权星使,你这么会说话仇人应该不少吧,玉佩写得下吗?”
天权今晚被接连神农施溪怼,早已习惯。他轻蔑地嗤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
神农对晚辈向来有好脸色,他意味深长,说:
“施溪,你现在的状态,可比我第一次见你时好多了。”
施溪抿了抿唇,淡淡道:“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神农:“想明白了什么。”
施溪思索片刻,临近死期,也不再隐瞒,他直接对神农说:“我在云歌,遇到过和今晚鹊都一样的情况。那个时候,我很痛苦,也做错了事。云歌的覆灭,和我至少有一半的关系。”
神农听完,诧异地看向他,他只觉得很荒谬:“你觉得,云歌覆灭和你有关。”
施溪:“嗯。”
神农:“怪不得你看起来那么累,你给自己安上了太多莫须有的罪。”
施溪说:“人做错了事,难道不该赎罪吗?”
神农:“做错事,什么事,你当初连圣都还没破。不会是像宗政时今晚开启源所机关这样的事吧。”
施溪愣住,没说话。
神农好笑:“你觉得神农院会怪宗政时吗。”
天权打断他,阴阳怪气:“你们神农院都是大善人,当然会原谅他的了。”
神农:“写你的阎王簿去。”他转头,平静又认真地对施溪道:“你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难道今晚宗政时不开启源所,赵国百姓就有救了吗?”
“鹊都走到今时今日,早已是无解死局。哪怕我以身葬树,与它共生,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今晚宗政时的举动,从长远角度看,反而是最彻底的破局方式。”
施溪:“是吗?”
神农深深看他一眼,笑了笑,叹息着说。
“施溪,有时候。总是想当个救世主,也是一种傲慢。”
施溪错愕,抬眸,有些不懂他的这句话。
神农说。
“你看得到他们的痛苦,却看不到他们的强大。你怜悯他们,却从未尊重过他们。”
“你二十成圣风光无限,所以你觉得假以时日,只有你能够救他们,是吗。”
“那么施溪,你眼中的世人是怎样的?”
神农偏过头,笑着问。“灾难到来,他们就哭,就逃;仙人救世,他们就笑就感激涕零,是这样吗?”
“万万人用着同一张脸,做着同样的表情,没有名字,没有灵魂,千篇一律。”
施溪出神了好一会儿,仔细思想这句话。很久后,他一下子笑了,抬起头,眼神明亮含笑道:“神农阁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鹊都和云歌同样是绝境,我心态却完全不同了。”
神农挑眉:“为什么?因为你不是鹊都人。”
施溪摇头:“这是其中之一,但还有一个原因在你。”
神农:“我?”
施溪:“嗯,儒家忧国忧民,农家‘悯’天地众生。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忧’和‘悯’的差别那么大。”
“从开始到现在,你竟然没提过一句鹊都百姓……”
神农没提过一句鹊都百姓,这才是施溪突然反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