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巧乐理举世无双,只听过一遍,就已经把音和曲都记了个分明。
“言灵,【独奏】。”
上官巧说。
他摁下第一个音,很快,缥缈沉沉似编钟齐鸣。
手指转动齿轮。
刹那间,每个音,在空中都化作青色刀刃,摧枯拉朽,向后攻击去!见过春仲城那场表演,再来听他【独奏】,就会懂什么叫天壤之别。上官巧是天下最顶尖的乐师。只是他的演奏,充满杀戮。
音作青刃,这一首暴风雪中的独奏,与他和鸣的只有天地哭声。
玄青彻底被激怒,他停下追逐,表情狰狞,扭曲说:“这是你们逼我的!”
上官巧骑马到渡川江边,想也不想,跳了下去。
玄青紧随其后,面沉如水,冷笑,一锤把冰原地面砸了个四分五裂!
江底。
雪国圣祀飘到了埋骨寒涧。
白月出来后,水下也有了清冷的光。
她的表情无悲无喜,眼神却惆怅怀念,说:“我知道他们都死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只要每天鸡鸣照常响起,我就又可以骗过自己,当什么都没发生。几千年了,我还是没做好,和他们告别的准备。”
施溪淡淡:“曲游要抹杀这里的一切,你再不和他们告别,就没机会了。”
雪国圣祀:“我知道。他不就是想逼我这么做吗。”
她赤着脚,来到了寒涧前。
手指碰上一具幼小的,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孩童尸骨。
“兵祖留下的最后焰火在我族人的骨火里。”
“我带他们返乡时,千万骨火,最后会汇成你想要的东西。”
她睫毛细长,被白月渡上层霜。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她说:“我不甘心。”
施溪:“你不甘心什么呢。”
雪国圣说。“其实在曲望舒没来前。秦国就有派兵攻打我们。”
“婴宁峰觉得雪国这种偏僻之地,随随便便就能杀光,但我们一直没被攻下。”
“荒境的风雪是那么大,连烽火台都造不了,于是我们用鸡鸣塔传达前线的战讯。”
“你进来后有没有好奇,为什么城里的子民,各个都能上战场。有没有奇怪,为什么他们像兵器一样,不畏生死,不知后退。”
雪国圣祀眼眶微红,笑了下:“因为当年,雪国所有人就是这样的。”
“可……我们最后还是输了。”
“曲望舒一个人,就让我们输得一败涂地。”
她别过头,拿手挡眼,说。
“这无边无际黑潮啊,到底何时能结束。”
施溪低头:“马上了。”
雪国圣祀摇头:“算了,我也看不到了。”
她终于来到这里,为每个死去的族人拾骨。
女人蹲下去,手指温柔地摸了摸那个孩童的头。
马上,那具骨骸开始消融。一点、一点化作星灰,变成团幽蓝的火。骨火浮于江水中,凑到她脸侧,开心亲
昵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