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一把拽住她:“姨娘且慢!”她压低声音,“此事绝不能声张。”
柳姨娘瞪大眼睛:“为何?!”
“姨娘莫不是忘了?贵府小厮可是当着陛下的面,亲口说的“时疫”二字。”
“是那陈大夫医术不精,是他误诊,是他…”
“可消息是从丞相府传出去的。若此刻改口是中毒,岂非坐实了欺君之罪?”
“那,那…”柳姨娘嘴唇哆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姨娘宽心。我自会禀明陛下,说文姑娘感染轻微,不日便可痊愈。”她话锋突然一转,“只是,这歹人竟能如此拿捏时机!文姑娘毒发偏偏是在万寿节宴,相爷离府…”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柳姨娘,“下毒之人,怕是算准了每一步。”
柳姨娘沉默片刻,强撑着挺直了腰背:“这等大事,岂是我个妇道人家能揣度的。”她目光飘向床榻上昏睡的文清,声音发虚,“待相爷回府,自会为清儿做主…”
楚玥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
柳姨娘虽未接话,但看她这强装镇定的模样便知——这番话,她听进去了!
马车内,成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低声道:“公子,按玉珠所言,楚姑娘就是将毒下在了这玉容膏里。可这分明是腐骨草混着离魂散,但凡行医几年的大夫,都不会诊成时疫?”
顾淮昭接过瓷瓶,置于鼻尖一嗅,眸色渐深:“看来是小看这位楚姑娘了。”他冷笑一声,“她故意提出用毒伪疫之计,怕就是要让我们误以为漓国暗探所寻的《青囊毒经》在她手中。她再借南靖公主入宴,明面上是谨小慎微只愿暗中促成此局,可我若不愿她置身事外,便是怀疑试探!”
他下意识的摩挲瓷瓶:“有意思,她这招以退为进倒是高明!可她既已知晓我对她的怀疑,那马车上认同坐实时疫之言怕都是假意,我真是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所求为何了…”
他将瓷瓶抛还给成言,话锋一转:“那陈大夫呢?可问出什么?”
成言面露难色:“回公子,那人咬死自己只是保和堂的坐堂大夫…”
顾淮昭眸光一厉,“继续审。那柳姨娘爱女心切,慌乱之下必会找最信任之人。就算他只是个大夫,也必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万寿节宫宴刚刚结束。
皇帝以丞相府突发疫病,护佑重臣安危之名,将文奕强行扣留在宫中。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皇帝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殿外,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是,大太监李德躬身入内,低声通传:“陛下,顾大人求见!”
皇帝眸光微动,立即转身,语气急切:“快让他进来!”
顾淮昭风尘仆仆的踏入殿中,单膝跪地,恭敬行礼:“臣叩见陛下!”
“快请起!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已平安护送长公主回到公主府!”顾淮昭未起身,反而深深伏首,“但臣在丞相府有骇人发现——瑾瑜长公主被囚禁在偏院厢房,神志已然不清…”
“什么?!”皇帝眸色骤冷,声音陡然凌厉,“继续说!”
“长公主竟将臣错认为臣父,言谈间,仿佛记忆仍停留在二十年前待嫁之时。”
“砰——”皇帝怒极,一掌拍在书案上,眼中怒火翻涌,“这文奕,好大的胆子!”
片刻后,皇帝神色渐敛,眸中寒意森然,“如今朝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只凭此事,他定有一套应对说辞。今日可还另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