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方梨不以为意,道:“太傅大人可以先看,再决定要不要给他看吧。”
既然已经决定回现代,就不该再跟贺承寰多接触,省得引出什么新的事端。她不否认,自己似乎对贺承寰有一点好感,但这也停留于此了。
宿方梨从小便独自生活,看过世间太多复杂的感情,深知自己只能做旁观者,不应入局,便一门心思搞事业。
沈惟安皱眉,嘴巴动了动,还是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你为什么会在宫里。”
宿方梨跟之前见面时没什么变化,他只离开了几个月,她就摇身一变成了陛下的妃子?
“星官大人,陛下找您。”
宿方梨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沈惟安道:“意外。太傅大人保重身体,我先走一步。”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沈惟安垂眸,手里的信沉甸甸的。
路上宿方梨问:“这几日国师可曾找过我?”她身后跟着的婢女眼生,不是勤政殿的宫女。
婢女垂首回道:“回星官大人,不曾。国师大人只嘱咐奴婢们好好服侍主子。”
宿方梨点点头,没再多问。
“陛下找我何事?”宿方梨走进殿内。
贺弘礼脚边摆了许多箱子,宿方梨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都是各种绸缎和珠宝首饰,有些甚至比贺弘礼殿里用的物件还要珍贵。
“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贺弘礼见她来了,立刻走近几步,语气温柔道。
“臣都可以。”宿方梨面色沉静,地上那些东西华贵是华贵,但总归跟她没什么关系,“便由陛下决定罢。”
她一旦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便不会再被外物所影响。
宿方梨急着回去,便又施了一礼道:“陛下,臣先告退。”说完,她转身离开。
贺弘礼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目光盯着宿方梨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都没有移开视线。
“陛下,这些东西。”身后,有太监迟疑请示。
贺弘礼半晌没动,良久才垂头按了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道:“挑最好的留下。”他说完,提步去了御书房。
平静得有些压抑的面色在进了御书房后便崩坏,贺弘礼靠着椅背,面色苍白中带着几分狰狞。
他明明是这宫里身份最尊贵的人,明明马上就要迎娶皇后,可所有的人都当他是孩子,如此重要的事也如过家家一般。
“来人。”贺弘礼恢复了面无表情,坐直身体,“叫指挥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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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送去了?”钦天监内,贺玄离漫不经心问道。
他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盘,看色泽暗淡粗糙,日光穿透显示出明显的裂痕。
“都送去了,也如国师大人吩咐的跟陛下说了。”手下小心抬头看了上首一眼,“那封信也送去了云川城,想来这会应该已经送到了。大人,那位…真的会回来吗?如今这会异族人也在北上,国师大人是想让这两方先争出个高下?”
贺玄离斜睨他一眼,说话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将外头的人都召回来待命。”贺玄离道,“我要闭关,没有重要事不要打扰我。”
密室内只燃着几根蜡烛,烛火摇摆不定,将贺玄离的面孔映照得似鬼非鬼。
他坐在榻上,从怀中拿出先前那枚玉质圆盘。上面的裂缝比先前大了许多,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有细碎的玉屑掉落。
“有趣。”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玄离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摆着几个深棕色的木箱。上面上了锁,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同样玉质的钥匙捅开锁孔。
箱盖打开,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颜色大小不同的玉盘。
“啪——”贺玄离随手一丢,满是裂缝的玉盘掉进了其中一个木箱,哗啦间四分五裂,立时跟原本木箱中的碎片混在了一起。
他拿出一个簇新的玉盘,捏着边缘的手指收紧,声音沙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
贺玄离轻哼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之色:“想改天命?不自量力。”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投影映在那一箱子碎玉上,隐约勾勒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一心改命回现代的宿方梨回到自己的住处,屏退了下人后坐在梳妆台前。
她透过铜镜看向镜中自己头顶的星盘,之前她一直以为,头顶那种不和谐的地方是因为自己是穿越来的,跟身体原本的八字融合异常导致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