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就想反驳,称裴知微可能动了手脚篡改证物。
可裴知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开口:“诸位大人不必疑虑,这些证物民女此前并未接触过。
朝服上血迹残缺的疑点,是昨日瑞亲王殿下询问仵作与衙役时偶然发现的,随后秦大人也亲自查验过,足以证明并非民女伪造。”
这句话堵得王永年哑口无言。
他看着堂下百姓愤怒的议论,看着监审席上萧云湛和秦良冰冷的目光,再看看陈崇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步错,步步错。
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彰显“无偏袒”,同意让萧云湛和秦良单独接触证物。
更不该轻信秦良的人品,以为他会坚守所谓的“规矩”。
甚至还不该让只会杀人的人去做此事,他们应该找个懂刑狱之事的人去做,这样便不会出现如此多的纰漏。
如今这些破绽被人当堂一一指出,自己又给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想要强行定罪已是不可能,这场精心策划的构陷,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王永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没了之前的狠厉,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惊堂木,“既然此案疑点重重,且有新的证物指向另有隐情,那么裴凛杀人一案,暂时搁置审理。
裴凛暂押刑部大牢,待本官与陈大人共同上书圣上,再行处置。
报案人罗耀的供述疑点颇多,暂时收押。”
惊堂木再次拍下,“退堂!”二字落下,公堂内外的百姓渐渐散去,只是议论声依旧不绝于耳。
裴知微望着被衙役押下去的父亲,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萧云湛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放心,裴大人由禁军单独看管,不会让他出事。”
裴知微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刑部后堂,王永年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回荡着方才裴知微的话,还有那些百姓的议论。
他知道,这次没能扳倒裴凛,后续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难如登天。
更让他忧心的是,王氏那边若是知道计划失败,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大人。”一个心腹悄悄走了进来,低声道,“王家派人送来了消息,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王永年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告诉他们,计划失败。
但裴凛虽未定罪,却也暂时无法脱身。
让他们尽快动手解决掉裴凛,否则夜长梦多。”
“是。”心腹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王永年叫住他。
“告诉他们,裴凛必须死于‘畏罪自尽’,让他们做得干净些,别留下任何痕迹。若是再出纰漏,谁也保不住他们!
还有,他们现在已经警觉,派去那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成功。
否则万事休矣!”
心腹应诺,这才快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