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街上,宛若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眼眶凹陷,眼底有深深的青黑,是好长时间没睡个好觉导致的。
孙婆婆看到他,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走过去了。
弄得孙婆婆十分诧异,心想:邵平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看着人都消瘦了一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邵平一回到店里,朱大娘就走上前来,忐忑不安地问他:“平,平子啊,怎么样了,卖掉了吗?”
邵平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说:“卖了。”
朱大娘双手紧握,微微颤抖:“钱……钱还剩多少啊?”
邵平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朱大娘忍不住要开口再问他时,轻声说了一句:“拿回来4000多。”
赵婷妹倒吸了一口凉气,朱大娘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婷妹急忙去扶她,焦急地说:“妈!妈你没事吧!”
邵平从始至终没有动弹一下,他坐在那个木头凳子上,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像。
等朱大娘醒来后,她冲上去不停地拍打邵平,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2万多块钱啊,就这样打水漂了,你这个败家子啊!以后再叫我们怎么活啊,今年店里的租金还没付,到哪里去拿1万多块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让你去碰这个东西,那些都是聪明人玩的,我们这种人怎么玩的过人家,你就不该瞎折腾,就没那个赚钱的命!”
邵平一动不动,任由朱大娘打骂。
直到朱大娘说他没有赚钱的命,他一下子掀翻了桌子,把朱大娘和赵婷妹都吓了一跳。
邵平幽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朱大娘,双眼通红,密布着红血丝,神情中隐隐透出一丝癫狂。
他大声说:“我没有那个命?当初赚钱的时候,说我有出息的是你。国华哥来叫我卖,说不要卖的也是你!现在出事了,又来说这些。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夸奖过我一次,我干再多的活,也比不过邵安说的一句话。我有无数次想问你,到底我是不是你的儿子!”
朱大娘被邵平的样子震住了,她从没看到过儿子这个样子和自己说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几秒之后,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啊,临到老了还要被孩子指着鼻子骂!你这个丧良心的,想当初我一个人把你们两个养大,多少难啊!有谁知道我的苦啊!邵大国!你当初怎么不干脆把我一起带走,留我一个人在这受苦啊!”
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周围的邻居,众人纷纷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朱大娘忙不迭地向众人哭诉,大家听了之后都很是诧异。
在他们眼里,邵平是一个很老实肯干,从不投机取巧的人。
没想到他也会去碰股票,还一下子投了这么多钱,而且还亏掉了。
搞清原委之后,大家都议论纷纷。
“邵平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投这么多钱到股票里去。”
“是啊,邵平,你怎么能怪你妈呢,她能懂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拿的主意吗。”
“邵平啊,钱没了再后悔也没用了,以后好好干,再赚回来就是了。”
“大娘,你也别气坏了身子,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但是有些话也不能乱说,难免伤感情。”
邵平垂着头,一言不发。
周围人的话语和母亲的指责,像是无底的沼泽一样缠绕着他,他落入其中,不停地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永无出头之日。
张国华站在人群之外,他前面听到动静也过来看,等听清了是什么事后十分诧异。
他明明几个月前就提醒过邵平,他们还一起去证劵大厅把股票卖了,怎么现在到这个地步了呢?
他脸色沉重,感觉现在也不方便和平子说话,就先回去了自己店里。
叶秀兰看他脸色不好地回来了,问他:“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张国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邵平他股票里的钱亏掉了,好像亏了快2万。”
叶秀兰微微睁大了双眼,惊讶地说:“怎么会呢,之前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卖掉了吗?而且他怎么亏了这么多?”
张国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问他投了多少钱,他都说没多少,没想到有这么多。”
张佳瑶在一旁默默听着,欲壑难填,一旦尝到了金钱的滋味,有多少人能及时停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