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乎也喜爱狗血的事件发展,总不肯让一条线笔直地轻易画出来,非要兜个圈,才肯让起点与终点相连。
栽进池怜阙的怀抱里,魏摇芙只觉自己的颅脑仿佛是被无形的铲子铲空,她的两条胳膊相当有自救意识,绕过他的肩膀勾着他的脖颈。
在看着他张开双臂的那刹那,魏摇芙的大脑为她排演了许多剧情。譬如池怜阙或将站不稳,她会把他扑倒,极大概率要让他受无妄之灾——其实还有个狗血的剧情点,比方说像众多偶像剧里常出现的剧情那般,刚好亲到一起。
但理智又不合时宜地提醒: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和池怜阙只怕都得暂停拍摄,去牙科诊所看看牙。
搂在腰上的手,魏摇芙无法感知它的温度,但她知道自己的温度。
相贴的身体里,属于魏摇芙的那一具中,胸腔里有一颗心脏在急剧地跳动。
萦纡在鼻腔的是他身上的雪松香——魏摇芙情不自禁想,他可真够精致的,录制真人秀都不忘喷香水。
在杂陈的想法之下,是她想饰掩不受控心跳的最真心的念头。
心跳得那么快,一定是因为她被吓到。
仅此而已——她自我洗脑。
池怜阙抱着怀里的人,他仿若也成了这林子里的一棵树,僵在原地无所动。
在魏摇芙砸过来后,他仅有一条腿往后撤了一步。
无法忽视,撞在他胸膛上的柔软。
池怜阙按捺着升腾起的羞臊感,他把怀里的魏摇芙给放回地上,别开脸讥嘲道:“就这么两步路都能摔,真不知道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在看你啊。”
这四个字诞生在空气里的瞬间,作为它们母亲的魏摇芙只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不出所料,她换来的是池怜阙不可置信的眼神。
原本侧着头不看她的人,目下捩着视线定在她身上,仿佛是无语凝噎,只瞪着一双眼看着她。
密林中,没有明灼的光线走进他的眼睛,却使得他一双眼犹如古老的树脂。
默默把掉出背篓的树枝给拣进去,魏摇芙拎起背篓,刚想挎上自己的肩膀,沉默了的人却遽然伸来一只手。
池怜阙拿过她的背篓上了肩,同时不忘绕过她,将被她撂在地上的柴刀与斧头拿在手里。
“别误会,和你的性别无关,我只是不想当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那样还不如枯死的木头。”他背对着她兀自往前走。
从侧面追上他,魏摇芙眼一举,入目的是池怜阙白皙耳朵上的一片红。
他的耳尖是红着的。
也许是被风冻的吧。
想到自己的额外任务以这样狗血的方式完成,而助她一臂之力的人目下又帮她拿上了工具,两手空空的魏摇芙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表示表示。
口头上的表示也算表示。
遂,魏摇芙自认为友善地小跑到他手边,关心道:“你耳朵好红啊,是不是被冻上了?你有护耳耳罩吗?我是带了的,还没拆包装呢,等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吧。”
然而她却得到了池怜阙瞪来的一眼,其中似乎还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她听着那仿佛是被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不、需、要。”
魏摇芙无辜地扑闪了几下眼睛——她貌似只是友好关心他一下吧?
她慢吞吞地把脑袋撇开,两手揣进了温暖的口袋里,嘟囔道:“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