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李倓已经自诩能做到岿然不动。如今李俶这样两三句浅浅的撩拨已经不会让他有什么太大波动了,淡定接道:“看这么久了,还没看够?”
“看不够。”李俶把头埋进李倓的颈窝蹭了蹭,没扎紧的长发扫地人发痒,“看倓儿怎么都看不够。”
李倓把掉进领口扎人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捋出来,轻轻扶住李俶的额头,有点促狭道:“你别撒娇——你学生知道你这样吗?”
“就对你。”李俶伸手够过来手机,把校庆当日的入校二维码发给李倓,“校庆我也要跟着忙,不方便陪你。其实你和学校那么多合作,直接按‘知名企业家’入校也行,还有校领导给你安排,大冷天的何必自己刷码入校。”
“不想当知名企业家,喜欢当李教授的家属。”李倓大概也学会了一点调情的秘诀,一张嘴撩了回去。
但李俶又是何等的老练,被撩了一嘴便直接俯身叼住了这张学会说情话不久的嘴唇。
李教授刚刚看了半天学生的论文,昂贵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没摘。此时亲密起来就有些碍事了,冰凉的镜架让李倓有点难受,勾着手指试图把眼镜摘下来。
察觉到他的意图,李俶一手揽着李倓,一手从善如流地捏着镜腿把眼镜摘了下来,用牙齿咬着叠起来放到扶手上。
用牙收眼镜是李俶新练会的撩猫小妙招——他最近发现李倓很爱看。
*
校庆当天,李倓选了一辆很低调的车,又低调地自己开车停在学校附近,步行入校。
小李总当惯了下车就进室内的霸道总裁,一时没反应过来京城十一月的气温已经开始变凉了。今天又遇到大风天,没走两步他身上颇有风度的羊绒大衣就被吹透了,但是李倓端着霸总的架子,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他身高腿长,又穿着格外有型有款的黑色大衣,没走几步就吸引了一串目光。李倓看了看李俶刚发来的消息——校庆日全校放假,但是李教授勤耕不辍,抓紧上午的时间给学生开组会。
小李总循着导航走进学院,又从会议室的后门摸了进去,看李俶坐在首位批阅学生们近期的进度。李俶的师门人数不多,受专业影响又是女生比较多。会议室里暖融融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学生们自然发现又进来了一个人,不过此师门早已背着导师深耕校园八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导师的“绯闻弟弟”。但奈何众人正在汗流浃背地等着李俶批阅,也没人多说话。
李倓把大衣挂在椅背上,跷着二郎腿坐下。
过了两分钟,李教授从浩如烟海的学术垃圾里抬起头,就看到李倓胳膊架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正带着点笑又带着点懒洋洋的意味盯着他。
没想到李倓不声不响地自己摸了过来,于是满嘴准备刻薄一下学生交上来的稀烂产出的李教授一时忘了词。
李俶干咳了一声掩盖自己卡顿的事实,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原本要说的话。但是当着李倓的面儿,他又把比较严厉的话全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抖了抖手里的文件夹,叹了口气:“你们还想不想毕业了。算了,今天校庆,玩去吧。回头再说。”
说完,李俶习惯性地单手摘下眼镜,用牙尖叼着把眼镜叠起来。李倓一时没注意,目光下意识地黏在李俶的指尖。
人和狗同为哺乳动物,大概总是有一点微妙的共同点的。狗听到摇铃铛就会流口水,即使主人并没有要喂食的意思,人多少也带点这种毛病。
由于李倓长日里喜欢在李俶戴着眼镜工作时去骚扰李教授——这是李倓的癖好。因此李俶摘下眼镜的动作在他看来也总带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意味在。
小李总面上不动声色,后槽牙却咬紧了。他今天穿的是剪裁贴身的西裤,一时只能状若无意地把挂在椅背上的大衣扯下来盖在腿上,遮住一点不体面的条件反射。
听到李魔鬼难得好说话的放了人,如坐针毡的学生们如蒙大赦,纷纷在心里忖度此人今日怎么如此好说话,但是也谁都不敢开口问,一转头看到李倓,似乎又都有了答案,便都像是被惊飞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