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不断蒸腾的夏日里,蝉鸣扰人不休,但孩子们却从不会嫌弃这种小生物吵闹。
一个大约三四岁,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女孩一脸兴奋地向上伸手,呼唤着:“哥哥,哥哥,我要,我要!”
树上那个大概不过七岁的男孩小心将一只蝉放进腰间绑着的空汽水瓶,吐着舌头逗妹妹:“才不才不!不会爬树就没有知了哦,笨蛋妹妹。”
“呜哇——”小女孩委屈巴巴,双手仍固执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小男孩见干嚎有变成真哭的迹象,立马准备从树上下去,但他却在转身下爬时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个手滑就摔下树。
小女孩噙着泪惊呆:“哥哥!”
“小樱乖乖待在家里!”
男孩留下一句话就从院子里跑出去,连辛苦抓了很久的知了瓶滚出很远都顾不上,急急忙忙地敲响对面邻居家的大门。
“叔叔!叔叔!你家屋顶有怪物!叔叔——!”
落日的余晖之下,一团阴影静静伏趴在坡屋顶,臃肿的身体缓缓蠕动,瓦片吱呀作响。一条条纤长的尾巴滑下紧贴房门窗户,漫不经心地组成牢笼。随着院门被敲响,尾巴们动了动,纷纷看向自投罗网的猎物——
那根本不是尾巴,是一颗颗狰狞可怖的头颅!
“啊!”
男孩发出短促的惊叫,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
那一颗颗似人非人的头颅咧嘴,好似在笑,浑浊粘稠的涎水顺着屋檐或墙壁滴滴答答地滑落。
“小屁孩吵什么吵!”
屋主脸色很差,眼底一片青黑,嘴角有着粘稠物干涸的痕迹,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穿着厚重的外套。
他显然不相信小男孩的示警,回头也没有在自家屋顶上看见任何东西,怨愤地恐吓男孩:“再不回家就对你不客气了!”
只有男孩能看到,一颗大笑的头颅几乎紧贴屋主的头皮,涎水淌了男人一脸,甚至流入男人张合的嘴里,最后在地面汇聚一小摊乌黑泛红的粘稠物。
男孩瞳孔几乎紧缩成针,嗓子干涩紧绷说不出一句示警,有些头颅蠢蠢欲动地越过院门而来,但男孩却像被无形之物压制,只能在原地颤抖。
不知不觉间,天色彻底暗了下去,一种近在咫尺的水滴声也越来越明显。
看着男孩满脸惊恐到泛着死寂的脸,屋主脊背发寒,过去几天的种种异常飞速从他脑中划过。他的头像生锈的门把手,一点一点转动,而这一次,他终于看见了男孩口中的“怪物”。
怪物那一张张脸露出狰狞的微笑,尖利森白的牙齿顷刻就要落下!
“啊——!”
“哥哥!”
刹那间,男孩被屋主抛向怪物,跟着哥哥出来的小樱见状完全忘记了大人的叮嘱,抱着布满裂纹的汽水瓶冲向道路对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即将驶过的车辆。
“哗啦——”
玻璃碎裂,其中的鸣蝉无声飞远了。
刺耳刹车声过后,四周寂静无声。
但这两场悲剧却并没有降临!
在这险之又险的一瞬间,无人看到,一个少年乘着蝠鲼而至,如风一般经过,他长臂一揽,瞬间将两个孩子捞进怀里。
少年的背后流淌着漆黑可怖的阴影,从里面爬出一只小山般的多爪存在,一眨眼就捏碎了那噩梦般的多头怪物。
而这一切,仅仅就发生在一瞬间!
*
“这,这是……?”
车主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前方,那里空无一人,想象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
他揉了揉眼睛,不明白那个小女孩是怎么突然又消失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