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风乍起,一场夜雨过后温度更是骤降到十几度,冷得人猝不及防。
即使已经穿上了全套的秋季校服,冯问桐还是觉得这个秋风无孔不入。少年把手揣进兜里,边看着手机边闷头往前走。
聊天软件里的消息叮叮咚咚地不断冒出来。
冯问桐在原地站定,单手按着手机哆哆嗦嗦地给对面回了条语音:“今天没坐车,到不了宣鸣路那边,我走路的。”
对面回得很快,言简意赅:“拍照,原地等我。”
冯问桐举着手机对着街面儿随便一怼,就算拍好了。虽然镜头抖动画面歪斜,但发过去不到五分钟,卓可骏踩着风火轮就到了。
“哥!嘬嘬嘬!”
冯问桐靠着路灯柱子,从手里热豆浆的氤氲热气中撩起眼皮望去。
只见卓可骏跨着辆新车停在路边,车子颜色偏黑灰并不算亮眼,但框架造型很激进。
再一看,这小子连书包都没背。身上就随便套了件夏季校服,领子也没翻出来。刘海更是被风吹得定了型,特别不羁地直直竖在脑门上。
这是真压着风过来的。
“帅不帅!”卓可骏砰砰地拍了拍自行车的车把,眉目飞扬,“新车,今天特地骑过来带你!”
“你不冷啊?”冯问桐蔑了他一眼,“帅得掉冰渣了哦。”
“你不热啊?穿那么严实。”卓可骏反问道,“小雪说已经把班里暖气打上去了。”刚说完,就在寒风里猛地抽抽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冯问桐笑:“舒服吧?”边笑边把手里的热豆浆递过去。
豆浆是刚从背后店里端出来的,还有点烫。卓可骏皮糙肉厚不忌这点儿,随便吹吹,三两口就对付完了,熨得里里外外都暖和,喟叹道:“哥你就是我亲爹!”
冯问桐咂了两下这段怎么听怎么乱的关系,没吱声。
卓可骏一手把纸杯捏扁,随便找了个垃圾桶远远丢进去,催促道:“上车上车,带你走西门。听说普高部今天开学有不少漂亮妹妹。”
这车都是骑行玩儿的,没有安后座更没有后座脚踏。冯问桐看了两眼,找了个大概是锁轮扣的东西当落脚点,扶着卓可骏的肩一使力,站了上去。
卓可骏稳住车把,接住冯问桐这一蹬的冲力:“站稳点儿哈,要滑下来了你就喊一声。”
冯问桐跨在车上踮了两下试了试,踩平衡了,一巴掌拍上卓可骏的后背:“小瞧我,驾!”
卓可骏从小就没少骑车带自己妹妹,车速把握得很好,带个冯问桐还是很稳的。
车子一动起来,秋风就更不容忽视了,凉飕飕地迎面吹来,还夹着点行道树里洒下来的隔夜雨珠。
冯问桐甩了甩头,估摸着等到地方了,自己的刘海也得变成卓可骏同款。
宣鸣路和西校门就隔了两个街区,有好几种走法,卓可骏特意挑了条挨近人行道的路,慢悠悠地骑。此时路上已经有不少穿着鑫外校服的学生了。
两个少年长得都出挑,冯问桐气质又好,鹤立鸡群地杵在后座儿还是挺惹眼的,最另类的是他们身上深色的私立部校服。这一遛弯,果然有新生朝他们看过来。
车子带着两人转过弯,卓可骏吃着风开口道:“你今天怎么突然走路啦?”
“不知道。我爸说以后他亲自送,我不想坐他的车。不过好像从暑假开始就没见过阎叔了。”冯问桐腾出一只手,压了压刘海,“我感觉有事儿。”
“别想太多,我估计你爸就是要锻炼锻炼你。”卓可骏神气地扬起下巴,享受着路上来往学生的注目礼,“像咱们现在这样,哎,才叫高中,才叫上学。”
冯问桐严肃地点点头:“那我确实没上过几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