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很轻,顾景尧的唇带着凉意,温柔得近乎虔诚。他一点点描摹着唐珂的唇形,舌尖试探性地轻触,唐珂没有躲,甚至微微仰起脸,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顾景尧的掌心贴上他的后颈,指节没入发间,动作轻柔。他的呼吸渐渐乱了,吻也越来越深,恍如释放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和不安。
青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西装布料传来清晰的震动。
"……我爱你。"唇齿交缠间,顾景尧低哑地呢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的额头抵着唐珂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对方的脸颊,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绪。
他在庆幸、也在害怕。
突然,门被叩响。
顾景尧的动作顿住,缓缓直起身。他的指腹还停留在唐珂的唇角,轻轻抹去一点水光,这才转头看向门口。
顾泾川站在那里,西装笔挺,面容冷峻,手中推着餐车,上面摆着精致的瓷碗和几样清淡小菜。他的目光在顾景尧和唐珂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唐珂微微泛红的唇上,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顾泾川开口,声音冰冷,“顾景尧,你在发什么疯?”
餐车被他推得往前一滑,金属轮子在瓷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唐珂靠在床头,轻轻喘了口气,唇色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显得红润了些。他抬眸看向顾泾川,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水雾,却微微勾起唇角:“……我饿了,泾川。”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顾泾川的冷意稍稍收敛。他沉默地走到床边,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摆到唐珂面前的小桌板上。每一样都做得极其精细,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顾景尧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唐珂身上。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唯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暗色。
顾泾川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唐珂唇边:“先喝点粥。”
唐珂乖乖张嘴,咽下那口粥,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顾泾川的眸色深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他。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轻微的碗勺碰撞声。
顾景尧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了一声。他走到窗边,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盒,却又想起这里是病房,最终只是将烟盒在指间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权呈御的事已经处理完了。”顾泾川说,“媒体那边不会出现任何不利于小珂的报道。”
顾景尧顿了顿,淡淡道:“嗯。”
唐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忽然伸手,轻轻拽了拽顾泾川的袖口:“……你也吃点?”
顾泾川垂眸看他,冷峻的眉眼终于柔和了几分。他抬手,拇指擦过唐珂的唇角,抹去一点粥渍:“先养好身体吧,小珂。”
第49章第49章“毕竟泾川早就默许了嘛……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黏稠地淌过唐珂的手指,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甜腻的痕迹。他坐在沙滩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海平面,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半截墨色的瞳孔。
孟屿琛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唐珂正舔掉虎口处的奶油。他抬头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孟屿琛穿着沙滩裤和黑色背心,鼓胀的胸肌几乎要撑破布料,勾勒出雄性完美而健壮的身材。
“伞太小了。”唐珂用脚尖踢了踢沙地,“过来些。”
孟屿琛沉默地坐下,古铜色的脊背立刻曝晒在烈日中。汗水顺着脊柱沟流进裤腰,他握紧的拳头关节发出轻微脆响。
“心情不好?”唐珂突然问。冰淇淋滴到青年的亚麻裤子上,洇开圆形的污渍。
他们仍暂居在这座滨海国度,所有公司事务都通过线上会议处理。不远处,身着西装的安保人员看似随意站立,但剪裁考究的布料下隐约透出武器的轮廓。
孟屿琛猛地抓住唐珂的手腕,粗粝的拇指摩挲着那些黏腻的甜浆,喉结剧烈滚动:“我该早点杀了他。”
就在前段时间,技术人员在那座被炸毁的别墅里发现了一盘录像带。顾泾川和顾景尧不了解,但孟屿琛是最清楚的。
那是属于七年前,他和唐珂最深的痛苦。也正是这件事让他被抛弃、被舍下。
唐珂看见了吗?他知道了吗?
奶奶的死因,以及七年前真正发生的一切?
无数记忆与现实让孟屿琛这段时间根本不敢来找青年,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翻看这则录像,心里想着将权家人碎尸万段。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有了和唐珂单独见面的机会。
唐珂抽回手,继续慢条斯理地舔冰淇淋勺。金属勺沿磕到他齿尖,发出清脆的响,而后轻声说:”他已经死了。”
“七年前……”孟屿琛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如果他没有那么弱小,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给唐珂一个答案……不、那个时候,奶奶就不会死。
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疏忽大意、是他的掉以轻心,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是他的弱小亲手让唐珂离开。
所以,重逢的那段日子,他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去憎恶青年呢?明明……都是他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