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时候,段季斋远远地站在外围,还是那个受人欺负地的小可怜;等人都散去,他走上前对段季旻道:“父皇不喜欢老四。”
段季旻惊恐万分地看着他。
“父皇不喜欢孩子……除了二哥。我得帮他。”
“你……你要怎么帮?”
“父皇曾说,历来天家为了夺权,都是你死我活的,但是只要是段家人做皇帝,活下来的反而是强者;所以你死我活不要紧。”
“父皇……真这么说?”
“是的。但是他这话是跟二哥说的,被我听到了。五弟,等我们长大了,手上就会有兵有地,那个时候再你死我活,难度就大了。”
“所以你……你便杀了四弟?”
“由我先开始,不好吗?我还觉得我吃了亏呢。五弟,二哥我们现在是动不了的,他身体强健,身边服侍的人又多,又不跟我们来往……”
言下之意,是其他人可以先解决掉。
“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便不动你。我母亲会巫蛊之术,能杀人于无形,我可以叫他传给你,用来防身。”
段季旻在极度惊恐下答应了他的邀约,数十年来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如今一切成空,却突然想起,以段季斋母妃的身份,是断然没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争夺正统的。他靠着年幼起便狠毒的性子,硬生生挤进夺储的圈子里。
后段季斋母妃因为一点小事被处死,段季斋替母求情后被关入歧王宅。
那时,皇室的子嗣已然凋零。段季旻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皇子莫名死了三个,竟没深入调查,最终不了了之。但只是为母妃求情,便惹得父皇勃然大怒。
是他本就得了父皇的授意,还是他揣摩了他的心思?
段季旻长久地陷入往事中,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段季斋见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外强中干一点长进也没有,便轻蔑一笑:“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虽然动手得早,杀的人多;却也不想被当作靶子;你虽然一无长处,好歹学会了巫蛊之术,又是皇后亲生;做他的对手,也勉强够了。”
彻骨的寒意慢慢由脚背爬上脊背。
这时,段季斋朝门口看了一眼,暮色中一个戴斗笠的身影闪了进来。
“你等的人到了。”
段季旻还未缓过神来,惊慌地朝门口看去。
那人脱下斗笠,长发散落,看身影便知道是个美人。
此时堂内只剩下零星两三人,被这女子的身影吸引,都忍不住细打量了一番。
只是光线实在暗淡,竟看不清她脸,有点可惜。
那女子环顾一周后,朝段季旻这一桌走来。
走近了,才知道这张脸的模样。
每一处都很美。
左眼与右眼,口与鼻。
放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叫人难过,甚至不想再多看一眼。
段季旻明知道沈疏的那张脸迟早要出问题,却想不到恐怖如斯。
像是孩童的手随意捏成的五官样貌,一切都往最美的方向去捏,成型了确是凌乱不堪的样子。
段季斋淡然地看了沈疏一眼:“五弟,人已经来了;你不会退缩吧。”
段季旻艰难地咽下口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