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饮了一口蜜水:“阿兄身子骨柔弱,岂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定是奉孝感应错了。”
郭嘉:“?”
似乎没想到顾至会睁着眼说瞎话,郭嘉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满是痛心,
“半年未见,顾郎竟变得如此冷酷。”
“我不止冷酷,我还无情,无理取闹。”
顾至随口乱答,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烤排,在郭嘉眼前晃荡了一圈,
“奉孝确定要坐在这没菜没酒的过道,看着我们吃?”
“此处空隙甚大,再摆一张桌案有何不可?”
郭嘉似乎并不觉得三个人拼出一张长桌有什么问题。
他看到荀彧另一侧的枣祗起身,去找戏志才说话,还没说两句,就因为同样伸手拍肩的动作,被戏志才拧住了手,长满胡茬的脸扭成了板块漂移状。
“你看。”
郭嘉对着顾至示意,脸上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连枣祗那家伙都被捏得老脸发绿。”
顾至不明白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为何笑得如此开怀?”
“常言道,自损八百,伤敌一千。这一千对八百,再怎么也多了二百,多少还是赚了。”
这道理似是而非,言不及义,倒是符合郭嘉的作风。
“你瞧,主公也笑得格外开怀。”
听到郭嘉的这话,顾至往主座看去,果真看到了笑露八齿的曹操:“……那是因为他见到了荀公达,爱才之心泛滥。”
成功拿下兖州,守住了东郡,又白捡了一个谋主,怎能不笑?
“荀公达,文若的子侄?”郭嘉来了兴致,盯着荀攸猛瞧。
“正是。”这次回答他的是荀彧。荀彧看向荀攸的身侧,提醒郭嘉,
“公达身侧尚有一个席位,奉孝可坐在那一边。”
“不急,不急,半年未见,我还有一筐的话未说。横竖赴宴之人尚未到齐,不如让我讲个痛快。”
郭嘉戳戳顾至的肩,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小碟香榧。
顾至顺手将那碟香榧往旁边一递,就听郭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不轻不重地“咦”了一声。
“顾郎束发的玉簪甚是悦目,不知从何而得?”
顾至正饮着蜜水,闻言,险些被呛。
他放下陶杯,若无其事地回答:“此乃文若所赠。”
郭嘉当即把脑袋探到另一边:“文若可知我想说什么?”
荀彧端坐着,神色未改:“我也为奉孝准备了一件节礼。”
“是补端阳节的节礼吗?正巧,我也为文若与顾郎准备了节礼,待到宴会过后,就给你们送去。”
郭嘉又兴致勃勃地说了许多话,直到酒宴开始,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酒宴过后,郭嘉带着节礼来到荀彧的居所。
顾至收了他的那一份,打开一瞧,匣中放着一串用以辟邪的五色丝,还有一柄两边带着兽毛,样式奇怪的木棒。
“此乃麈尾,昌邑城刚刚兴起的小物件,可用来驱虫。”
顾至转着手中有点像扇子又有点像马桶刷的木棒,疑惑地反问:“驱虫?”
“正是。”郭嘉一本正经地颔首,“若无虫可驱,顾郎也可用他来挠痒痒。”
带着一滴额角的汗,将麈尾放下,顾至看向荀彧那一头,发现荀彧收到的礼物与他大同小异。盛放赠礼的木匣中同样放着一柄麈尾,只不过,匣中的另一样物件不是五色丝,而是一只艾草香包。
此时,郭嘉也拿着荀彧与顾至的赠礼,同时打开两只木匣,翘首以望。
左侧的木匣是顾至所赠,里面放着一个盖着木塞的陶罐,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