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解了心中一口恶气,带着舒适的心情靠近粮车,亲自举剑,挑开上面覆盖的麻布。
“这——”
装在车上的哪里是什么粮草,而是不值一文的枯草,除了拿来烧火,没有任何作用。
他身旁的张超神色骤变:“不好!”
要求撤军的指令还没发出,密林深处就射出几支火箭,点燃了车上的枯草。
山间风大,只顷刻的功夫,原本零星的火势急速蔓延,
火势顺时而起,沿着一排排列开的“粮车”形成一整道漫长的火墙,不仅在河岸划出一道长线,也将张邈、张超的军队一分为二。
“撤!各自撤离,在前方的渡口汇合!”
黑烟滚滚,张邈沿着口鼻,率领军队沿着河岸疾行,躲避不时射来的箭镞。
还未走出火场,火势愈加汹涌。为了不被毒烟夺去性命,张邈当机立断,命令士兵过河。
可当张邈带着士兵来到河的中央,等候他们的是埋伏已久的军队。
被“半渡而击”,张邈哪能不知这是曹军早就设好的圈套,就是为了将他们分而化之,再逼他们下水,趁着阵型分散的时候,一举剿灭。
张邈饮恨而终,张超趁乱逃亡,不知去向。
曹操的运粮队绕着山路,顺利地将补给运到西鄂。
当曹军打开城门,迎接粮车入城的时候,淯水沿岸的密林突然冲出一支军队,堂而皇之地攻城。
急速逼近的骑兵,却被城门口装载的小型投石机击中,乱了阵型,当即李傕这方的部将气得破口大骂:
“曹贼欺人太甚!”
他不明白曹军的投石机为何如此精准,更无暇去想这个问题。
突袭失败,早有准备的曹军从城内、另一侧林中冲出,将粮车掩护在身后,将他们团团包围。
等截粮的军队接连两次被曹军歼灭,李傕再也坐不住,带领麾下的大军,与博望城驻扎的大军一同包围西鄂县。
十二月,李傕军兵分两路,全力围攻西鄂。曹操带着大军固守城池,并未正面迎战。
“曹操现在倒是怕了?晚了。派遣两个曲的军队,明天去城前叫骂,看能不能把曹操骂出来。”
李傕心中憋着一团火,新仇旧恨一起上涌,让他恨不得当场抓住曹操,将他斩首示众。
“主公莫急。曹军粮草有限,即使十天前补了一些,也撑不了多久。主公只需截断粮道,最多半个月,城中定会焦灼不安。等到那时,我们再在城外劝降,城内自会生乱,待到那时,城池不攻自破。”
司隶人李儒如此说道。
他是李傕帐下的谋臣,也曾是董卓手下的亲信。董卓死后,他就跟了李傕。两人虽不是一家人,也非同乡,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李,李傕与李儒,自有一番惺惺相惜的情谊。
李傕对谋士李儒的话深信不疑。
他耐心地在城外的小树林里驻军等待,只留了三个屯的人在附近监视曹军,自己则在营帐中大吃大喝,每日美酒美人相伴,与帐下的谋士畅想大业。
然而,几日后,李傕等来的并不是曹军的山穷水尽,而是宛城、博阳被相继攻破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
李傕惊怒不已,正要怪罪李儒,却得知李儒比他更早一步得知城破的消息,早已悄悄溜了。
极度震怒之下,李傕吐出一口老血,却只能强撑着身子,勉强率领军队折返,意图夺回宛城。
他的这一举动,终究是徒劳与奢望。
初平四年,二月,曹操占据南阳郡淯水沿岸的几个重要城池,成功斩杀李傕与他的残部。
初平四年,三月,曹操在邓县附近击退刘表的军队,不让刘表趁机侵入。
初平四年,七月,曹操彻底拿下南阳郡,平定了几个县城的叛乱。当地士族被他软硬兼施地敲打,不敢有作乱之心。
征讨南阳之战,就这么顺风顺水地结束。因为太过顺利,顾至反而生出一种极端不踏实的异感。
就连曹操拿下宛城,都没有折损多少兵力。究竟是“宛城之战”这个节点被蝴蝶掉了,还是……相关的节点被这个世界改组,演化成了另一种形式?
根据顾至从竹简上获得的信息推测,他认为应该是第二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