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动身,就被苏沐风扯了回来:“你就別去添乱了,你洗碗?最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几只碗呢。”
苏汐月对著苏沐风扮了一个鬼脸,却也没有再坚持,乖乖留在了原地。
她笑眯眯道:“远哥,你真仗义!比你写的那些故事里的英雄也都丝毫不差!”
苏沐风则若有所思地看著顾洲远。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子,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远非常人所能及。
聚流民以用工,收乞儿以安身,看似隨心所欲,却每一步都暗合收拢人心、积蓄实力之道。
这绝非一个普通乡野少年能有的眼界和魄力。
可他心中那份隱隱的担忧却变得更重了。
他身份特殊,接触过大乾的权力中枢。
他知晓,在掌权者的心里,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个好人。
他们在乎的是,你是否乖顺,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这又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个早晨,他问过顾洲远一个问题。
就是如何去定义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时顾洲远说的话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顾洲远当时说:“见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这两句均出自《金刚经》。
见他还是面露困惑,顾洲远便继续反问了他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他答:“你护一方安稳、济世间困苦,自然是个大大的好人。”
顾洲远笑著摇头道:“如果一个好人,他对所有人都好,但他对你態度恶劣,甚至非打即骂,你心里还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吗?”
不等他回答,顾洲远自顾自道:“反之如果一个人,他坏事做绝,但他唯独对你很好,还救过你的性命,那他是坏人吗?”
他若有所思。
顾洲远又道:“绝大多数人都討厌战爭,因为那样会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你想一想,战爭是人挑起来的,那么挑动战爭的人必然是觉得,战爭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那么在他们看来,战爭不仅不可怕,反倒是他们爭取好处的一种手段。”
“『相便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主观视角,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认知也各不相同。”
“別人眼中的你不是你,你眼中自己也不是自己,你眼中的別人才是你自己啊。”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紧跟著,顾洲远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我来这世界走这一遭,似梦似幻,甚至分不清梦境跟现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所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便好,我在,这个世界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