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寒暄,没有疑问,仿佛早知道她会来。
“妈妈。”
霍一喊了一声,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有些脱力地坐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穿着西裤的膝盖上。
她没有哭,但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浓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委屈。
叶正源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
她的手轻轻落在霍一的头发上,指尖微凉,带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怎么了。”
她问,语气平稳,不是疑问,霍一沉默了一会儿,脸埋在她膝上,声音闷闷的:“没什么。
就是。。。。。。累了。”
叶正源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香港的事,处理得不顺利?”
她顿了顿,语气似是不经意地滑过,“还是。。。。。和齐雁声有关?”
霍一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早该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妈妈。
她甚至怀疑,自己和齐雁声的那些事,叶正源知道得远比她想象的多。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更紧地贴靠着叶正源的膝盖,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叶正源的手指滑到她的下颔,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霍一不得不迎上她的目光。
那双总是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正凝视着她,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了然,以及一丝。。。。。。被很好隐藏起来的、冰冷的嫉妒。
“一一,”
叶正源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你对她,太过投入了。”
霍一心头一颤,下意识想反驳。
叶正源却没给她机会,继续说了下去,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我纵容你,不代表我喜欢看到你为别人失魂落魄,尤其是一个。。。。。。年纪足以做你母亲,心思深沉,圆滑世故的女人。”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剥开霍一试图掩饰的情绪,“她给你什么?一场刺激的冒险?一次精神上的棋逢对手?还是。。。。。。只是年纪带来的、游刃有余的掌控感,让你觉得新鲜?”
霍一的嘴唇动了动,想为齐雁声辩解,想说不是那样的,Joyce和她之间不止是那些。。。。。可话到嘴边,却又无比苍白。
叶正源的指控,某种程度上不是正确的吗?晚宴那天的对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跟齐雁声,大概真的要因为分歧走到头了吧。
看到霍一迅速灰败的神情,叶正源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一瞬,掠过一丝极淡的怜爱。
她松开手,重新抚上她的头发,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跟她来往,可以,但要记得分寸。
不要让她。。。。或是任何人,成为你的弱点。
你是我叶正源的女儿。”
这句话像一道咒语,既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无上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