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没机会比了。
不能偷偷扣在杨且商的掌纹上,也不能悄悄和杨且商十指相扣。
杨竟灼想到这,颓气又难过。
杨且商完全不困,别墅门与门之间隔音很好,吹头发的动静不会吵醒陈姨。
窗外夜景斑斓,街面,地面与城市的剪影交织在一起,杨且商望着外面有些湿漉漉的反光地面,忽然感到手臂上方有一丝温热擦过,似有气息喷洒。
他敛眸,杨竟灼低着头,手撑在沙发边缘,揉掉了自己的所有棱角与骨头一般,隔着他手腕的创可贴,又缓又轻地吻在塑料贴面上。
“哥哥……”杨竟灼低低开口,“您回来还要我吗?”
“松开。”杨且商说。
杨竟灼一下跟霜打的茄子差不多,手臂立刻收回来,但是也没撤远,蔫巴巴地坐回地上,凑在杨且商旁边。
杨且商不看他,细长的双眼眯了下,像是在思考什么:“小孩儿才会一遍遍问重复的问题,你都上大学了,不能成熟点?”
“那问成绩,您问我成绩。”杨竟灼的手抓了抓沙发面,忍住没动。
杨且商终于看他,杨且商会意,把手机捞出来点了几下屏幕,把期末成绩调出来。
杨竟灼本来也在国外念书,要不是二叔这一通,他俩全在国外待着。
杨且商看了看,说:“挺好。”
杨竟灼特意等了一会儿,两个字落完很久,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他很焦灼,像是一只伏在猎物旁边的猛兽,春日来临,无处藏战利品。
杨且商就在他身边,但是不搭理他,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杨竟灼感觉自己像从天而降的雪花,轻得没重量,落地上只能化成泥水。
就在这时,他的额头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不疼,但让他一下回神,杨竟灼怔怔抬眼,杨且商把砸他脑袋的这包纸扔回原处。
“跟以前一模一样,毫无进步。”杨且商托着下巴说:“我都白教了。”
天底下最难过的事莫过于杨且商的失望和批评,一瞬间,杨竟灼情绪极度低迷,把垂头丧气写了全脸。
“但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杨且商声调冷淡,杨竟灼心头跳了跳,目光随着对方半分不落的移动。
桌上是一盘去过核的樱桃,杨且商很喜欢吃水果,陈姨总算着他回来的时间给他备好。
杨且商随手抓了一颗樱桃,樱桃在他掌心来回转了转,最后停下。
他的脸侧是窗外映进来的冷光,描摹着他的眉骨。
他们之间杨竟灼甘愿做低位,他很喜欢以仰视的角度望着杨且商,这让他会产生气息鼻息之间尽数被青年笼罩的错觉。
可以从发梢,额头,眉骨,眼睛,鼻梁,嘴巴,下巴,一直扫到喉结。
他有时候很羡慕自己的影子,他们走在一起,有时影子变小能够紧紧挨凑,但他不行。
所以他喜欢晚上。
晚上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