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轻声问:“外面冷吗?”
谢淮舟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走过去换鞋,衣角微微带了点雨气,他没有看她,径直走进厨房。
桌上有姜茶。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秒,最终端起来喝了一口。
茶是温的,不烫,入口之后从喉头缓缓热到胃。
他不是没察觉她在等。
他只是早已不再回应。
可他每次回来,她就一定在。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用一盏灯、一杯茶、一句话的方式告诉他—她一直在。
不是等待一个答复,是在用行动逼他无法无视。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重新开始。
她要的,是让他永远别能彻底结束。
楼上书房的门没有关,谢淮舟坐在书桌前,将文件摊开,一页页地翻,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停住了。
那一页上有她加的注释,用的是铅笔,颜色浅浅的,但他一眼就认出。
她写得很小,字在角落。
【你习惯从这段开始思考,我就从这里改!】
他合上文件,指尖搭在纸面上,眼神一瞬变得极深。
她把他的逻辑吃透了。
吃透得像一面镜子,把他过去所有的工作习惯、语气节奏、处理方式,都学得精准而不突兀。
她不是在讨好。
她是在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嵌进他的世界。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是要让他在未来所有的决策和判断里,都留下她的笔迹。
哪怕哪天他离开了这个家,去了另一个城市,开了另一个项目,只要他动笔写字,只要他点开文档,他就会下意识地想起她做事的方式,想起她标的注、贴的签、写的字。
她是在用生活的细节慢慢渗透进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空隙。
她没有在回忆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