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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魔临(第2页)

压力层层传导,终于逼得圣上不得不召集群臣议政。

朝堂之上,争论三日不休。主审派要求重启贞元旧案,追究裴氏余党;保守派则坚称“前事已矣,不宜再扰社稷安宁”。僵持不下之时,一位退休老御史拄拐而出,当众展开一幅画卷??正是李昭所绘《海风割面图》摹本。

“老臣不知此画真假,”他声音颤抖,“但我知道,若今日我们再次选择沉默,那么五十年后,我们的子孙也会站在这里,问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没人说话?为什么任由忠魂蒙尘?”

满殿寂然。

最终,天子妥协:成立“贞元稽古院”,由崔衍领衔,全面审查现存史料,允许参考《全史》及其他野史文献;同时赦免所有因传播《拾遗》《全史》而获罪之人,并追赠李慎、南宫萤等人谥号。

消息传出,举国沸腾。照心碑前人山人海,百姓自发献花焚香,孩童齐诵《悔过席》。有老兵跪地痛哭:“将军,您终于清白了!”

可李念并未停留庆功。

她知道,胜利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她在碑林深处建起一座“传声阁”,专收各地送来的口述录音??用新近传入的西洋留声机,录下幸存者的回忆。第一位登台者是徐知远之孙,少年手持祖父遗稿,朗声道:“爷爷常说,写字的人不怕死,只怕没人读。”

接着是林守义,那位老水手千里迢迢归来,带来李昭晚年日记残页。其中一页写道:“我教孙子认的第一个字是‘史’。他说笔画太多,难写。我说:‘难写的字才最重要,因为它承载着不容易记住的事。’”

更有南宫遗脉少女亲自来华,献上家族世代守护的《照心引》琴谱原件。她不会汉语,却用扶桑语唱出一段旋律,翻译过来竟是:“母亲啊,请听这铃声,它来自故土,带着未曾熄灭的光。”

李念邀请她留在言城,教授古乐。不久后,《照心引》成为全国学子必修曲目。每逢清明、寒食,万家灯火中皆可闻琴声幽幽,如诉如思。

五年后,《贞元稽古院报告》正式公布,确认李慎系中毒身亡,南宫萤遭政治构陷,周景和篡改星图确有其事。朝廷下诏为十四位冤臣平反,重建祠庙,列入国祭。

而此时的李念,已悄然退隐。

她搬到了北岭村,在明心堂旧址旁建了一座小型书院,取名“继光庐”。每日清晨,她亲自为村童授课,教材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全史》节选。她教孩子们辨识不同版本的文字差异,分析官方叙事与民间记载的矛盾,训练他们提问而非背诵。

“你们不必相信我说的话。”她常对学生说,“你们要自己去找证据,像侦探一样追寻真相。因为未来的历史,将由你们书写。”

某个春日午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来到书院,自称是南宫萤侄孙女,幼时随母逃难西域,近年才辗转归来。她带来一本破旧账本,翻开一看,竟是当年南宫府藏书目录手稿,其中赫然列有一册《民瘼录》,据载收录各地饥荒、赋税、冤狱实况,早被认为毁于大火。

李念颤抖着手接过,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片干枯海棠花瓣,旁注一行小字:“留与后来人,莫负此花开。”

她捧书独坐庭院,久久不语。

夕阳西下,孩童放学归家,路过碑林,依旧齐声朗读:“爸爸说,记住这些名字的人,就是在点亮一盏灯……”

风过林梢,卷起一片花瓣,轻轻落在照心碑顶。

她起身,走向厨房,准备晚饭。灶火跳跃,映红她的脸庞。墙角陶罐里,新一批《归音录》手稿静静安放,等待送往下一个需要光明的地方。

鞋印留在泥地上,浅淡却连绵不断。

而在更远的北方边境,一名少年正借着篝火翻阅偷带入军营的《全史》。他忽然抬头,望向星空,喃喃道:“原来,星星的位置真的被改过……”

万里之外,高丽王宫内,国王手持《长崎共识》译本,对群臣宣布:“从今往后,我国史书不得由一人独断。凡重大事件,必采多方记载,互为参证。”

又一年七月十五,照心碑前举行首届“照心日”全球联动仪式。通过新架设的电报线路,各国分会场实时传递诵读声。日本、高丽、安南、吐蕃……无数声音汇聚成河,穿越海洋与山脉,最终回荡在言城上空。

李念站在碑前,轻轻摇响铜铃。

铃声清越,与万千人声共鸣,仿佛天地同震。

她终于明白父亲画中那句“不教史册染朱痕”的深意??不是仇恨,不是复仇,而是守护。守护每一个微弱的声音,不让它们被时间吞噬;守护每一点诚实的光,不让它被谎言扑灭。

夜深人静,她回到继光庐,提笔写下一段新序:

>“历史从不由胜利者书写而成,而由无数普通人日复一日地记忆、讲述、质疑、传承所铸就。

>我们无法让死者复生,但可以让他们的声音永远活着。

>此即传灯之义。”

搁笔时,东方既白。

窗外,第一缕阳光正缓缓爬上照心碑,照亮那行深深镌刻的大字:

**史者,民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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