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才是她眼中的初见,她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谁要去融化冰雪,直接去寻一处春天不好么。
“你们是外地来的旅客吗?”荀昼生问。
“哥你不知道?”程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咱们都见过两回了!”
岑桉被逗笑出声,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到她身上。
她抬头正视荀昼生的脸,驱散掉方才心里的想法——那有什么办法呀,谁让她先见到了春天,才发现他原来是冰雪,已经给了人承诺,总得给他个机会。
“你好,初次见面。”岑桉牵起嘴角,“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离奇,但我向你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无论你相信与否,拜托暂时不要打断我。
先前都是他在做引路人,这次轮到她了。
“有摊烂泥看上了你的身体,最早是想鸠占鹊巢夺取你的身体离开荀家村,现在祂又看上了我弟,所以祂是我们未来共同的敌人。”
岑桉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上面复刻了她做的第一版生僻字夹杂“泥”“沼”“神”。
“这是祂的名字,一定一定不能说出来,祂会听到。”
程杉眼睛瞪得滚圆,老姐在王春花家写写画画,原来是在准备这个东西啊——但这是个啥啊,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还有路灯,你知道的,路灯也是祂的作品,能够操控人心,具体操控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但有一个咒语你记好,煤、油、灯,只要感觉不对就默念一遍,不够就再念几次,直到脑海里全都是煤油灯为止,就能彻底摆脱控制了。”
荀昼生愣愣地听着她连环炮一样说完这段,才问:“你是雪山娘娘的灵童?”
岑桉:?
岑桉:“你看我够得上灵还是够得上童?”
程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这个——”荀昼生迟疑地指着她手边的经幡竿,“这不是雪山娘娘的象征吗?”
“这个啊,”岑桉笑了起来,“这是‘金箍棒’,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一直想问来着,”程杉举手,“姐,这玩意儿谁给你的啊?”
这问话岑桉听着耳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原本没想说的,毕竟一切很快就要迎来尾声,程杉没有知情的必要,而荀昼生又算是直接当事人,迟早会知道。但瞄到荀昼生认真的表情时,岑桉突然有些感慨:“是一个呆子,一个不知情的呆子,还是个只知道付出还有口难辨的傻子。”
话出了口,她忽地一顿。
她想起来这话哪里耳熟了。
岑桉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因果啊因果,实在太奇妙了。
“那咒语呢?”荀昼生问。
“咳,”岑桉清了清嗓子,起了逗他的心思,“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你以后会知道的。”
荀昼生的表情有了起伏,那潭死水终于起了点涟漪,岑桉心头宽慰。
“总之,未来还有很多在等着你。再正式做个自我介绍吧,”岑桉将右手伸到他面前,“我叫岑桉,桉树的桉,他是程杉,杉树的杉,很高兴认识你。”
荀昼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握住她的手,只触了一瞬,便收了回去。侧头看向窗外时,他忽然冒出一句:“我知道你的名字。”
岑桉一怔。
“我们见过。”
荀昼生依旧避着她的目光。
“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