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上下传来一阵又痛又麻的酸意,贺镜猛然睁开双眼。她强撑着支起上身,脊梁骨咔吧乱响。她的伤口被包扎好了,脸上的泥污也被擦干净。头还是疼,眼前发晕,但已经好受多了。
贺镜扫视一圈:这是间朴素的屋子,没什么装饰,摆设也过于陈旧与古朴,尘埃随处可见,只有她躺着的床上略干净些。说是床,这床上既没垫子也没被子,只有块木板堪堪撑着她。
此处除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贺镜心疑,顾不上身体酸软,抬腿就往下走。
“在这呢。”一声响指和女人的声音从她脑后响起。
贺镜猛回头,差点撞上这女人的脸。
女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她是一种介于草原和汉人之间的长相,天庭饱满,眼窝深邃,久经沙场的面上皮肤并不白嫩,鹰图腾耳铛垂至双肩。
毋庸置疑,她是美的,但她的双眸如幽幽鬼火,没有半丝柔和的光,让人见到这脸的第一反应不是美,而是战栗。
“你是。。。。。。”
女人笑脸盈盈:“栀子。你的敌人。”
贺镜下意识去摸腰间的佩剑,却抓到自己的胯骨。
栀子拎着她的剑,在她眼前晃了晃:“找这个?”
贺镜心一横,把脖子往前一梗:“要杀便杀。”
栀子莞尔:“本汗若想杀你,你现在头身早就不在一处了。”
“真厉害啊。”贺镜感叹,“能这么快从伊扎赶过来。”她此时看见了,栀子腰间有一木牌,手心大小,刻有花纹。
“我们草原人是这样的,区区赶路而已。”栀子伸手去探她的头,被贺镜甩开。
栀子解释:“我带你回来时你有些发烧,晕过去了。你的伤口我处理过了,没有大碍,只是想看你还烫不烫。”
贺镜咬牙切齿地说:“如你留我一条命是为了威胁雁城,我告诉你,没门。”
栀子摆摆手:“兰图哈木已然拿着你们的兵马北上,我阻止不了发生过的事。所以,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花言巧语。”贺镜哼道。
“兰图哈木怎么向你们介绍我的?”
“身世,拔擢,救他命,都说了。”
贺镜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这处只有她们二人。栀子身上没有武器,只有她的那柄佩剑。不知栀子武力如何,肉搏能否打赢。
“别看了。”栀子打断她的思考,“外边一圈围满了我的人,你要么会飞要么会打洞,否则别想出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兰图哈木说过,那你应该知道,我算半个雁北人,至于你,不也自称雁北贺氏么。”
贺镜挑眉:“所以?”
“我不会杀你,等我杀了兰图哈木,稳定住伊扎与雁北,我会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雁城。”
“擒贼先擒王,你图什么?”
栀子摊摊手:“我在军营的美人帐里长大,在男人堆里长大,可想,从没人能和我说上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