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的疑虑果然是正确的。
纪辰攥住他空空荡荡的袖子,挖苦道:“真厉害啊,李代桃僵,丢卒保车,用一只胳膊换来本王这么多年的信任,真是好计谋。你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贺行高声质问:“你对我早有猜忌,不然那时候怎么会在雁城试探我!”
“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若试探你,用不着本王亲往。”纪辰冷哼一声,甩开贺行的袖子,“本王不在雁城,太后又是怎么死的?先帝的死可是行远为本王出谋划策,不会不知太后是本王的人。”
贺行死死盯着他,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纪辰反问:“你们俩演了多久的嫡庶之争?贺言要查夏淑棋的死,你就这么给他卖命?”
“我为谁卖命不关你事,妖孽。”贺行捂着灌满了铁石一样的胸口,大口喘息,狠厉道,“宋家已灭,拈花易主,你大势已去。你杀我也没用,小言很快会带兵灭了郕师,离你的死期不远了!”
“你真该见见定宁六年的郕师,那时候本王刚掏空宋家,雁城与云平布满了定远王麾下的死侍,谁生谁死,不过一句话的事。”纪辰垂眸看向贺行狰狞的脸,诡谲的假眼反着光,“本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碎河那仗之后,我就再无大势了。”
“是,碎河一战。。。。。。”贺行破釜沉舟般笑笑,他自懂事以来就没这么笑过,长公子的矜持文雅荡然无存,只剩下大仇得报的爽快。
贺行死死吐出四个字:“昶王死了。”
话音刚落,他的肩头立刻多出了一道血痕。黑血迸开,染污了纪辰的脸。贺行闷哼一声,捂着伤半跪在地。
贺行只是笑,似乎毫不在意伤口:“我猜对了?我早就知道,你青眼有加的那个弟弟,被你害死了!”
纪辰咬牙切齿地说:“这么想死?不怕让你弟弟旧伤未愈,又来新伤?”
“无妨,只要看你这幅样子,我贺辞渊就算凌迟三千而亡,也算出一口恶气!”
纪辰微微眯起眼,盯着贺行狼狈不堪的样子,放缓了神色,眉眼也平和下来:“也不知沈大人在天有灵,看见辞渊这幅样子,会作何感想?”
贺行一瞬间哑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带着清香的身影毫不费力地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一如当年。
纪辰微微眯起眼,目光像潮水一样吞噬了面前的人:“本王也没猜错,沈煜和你,关系不一般啊。”
“你还敢说出她的名字?!”
贺行刹那间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挥向纪辰的脸!
纪辰乃是习武出身,闪身躲过,掌心接住贺行的拳头。
贺行语无伦次地怒吼:“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纪辰!你这个畜生!”他喉咙里“隆隆”的响。
纪辰用手指掐着贺行的拳头,狞笑道:“贺家的大公子,居然和沈家的嫡女有这么一番情缘。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把柄在贺言手中,才肯为他出生入死吧?”
贺行只是吼道:“你把琮礿怎样了?!”
“琮礿?这是你给她起的小字吗?看样子差点就成亲了啊,”纪辰咂咂嘴,“可惜,谁叫她来北坞了。”
贺行脱力,后撤两步,嘴唇翕动,骂道:“畜生。”
纪辰并未被这话激怒:“看在行远帮本王杀了先帝的份上,本王大发慈悲讲一讲,她死得不痛苦,割喉,很快,一点也不疼,人就死了。”
“我们上学时都学过昶王的文章,先生说昶王殿下是奇才,千年一遇的神人。现在看来。。。。。。”贺行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冷笑着说,“能和你这种畜生搞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