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用这种话逼我杀了你。直到现在,昶王的旧事都是你和你弟弟捏造出来的,我从未承认过一次。”纪辰冷笑,“当然,本王不否认,朔宁王是个会乱写史书的东西。”
“宋家为假,是燕王叛乱后小言推测出来的。在此之前,盐槽失案与你毫无瓜葛。可如此一来,你为何会教唆燕王谋反来阻碍他们查案?”
“我与燕王的往事你一字不知,到现在来揣度我的心思?这就是贺家养出的大公子,机关算尽,聪明至极,可笑可笑。”
“不,我知道的。你怕他们要查王府。你这王府里,见过你作恶的半只蚂蚁都死得干干净净,你本不该惧怕任何查证。只有府中那处闲人勿入的院子。若晚生猜的不错,一定埋了点,你不敢示人的东西。”
贺行讪笑,本就狰狞的脸更加可怖,大大小小的坑洼里有干涸的血迹,像陨石砸向湖面,击起大大小小的波澜。
“你不会给昶王,立了衣冠冢吧?”
贺行这张脸几乎完全毁了,放到街上会引起孩子们的哭声。
纪辰盯着自己的杰作,那上面只有双眼保留着原本的样子,现在也充溢着仇恨,两颗琥珀里犹如钻出毒蛇蝎蚁,爬到园子里啃食那座墓碑。
“我猜对了?”贺行的眉骨往上抬了抬,但那上面已经长不出双眉了,只留下突出的骨头和崎岖的肉红色的皮肤。
“小言不会屠城。到时把你这里上下一翻,我们兄弟说的是真是假,自有人评说。”
纪辰沉默地伸出手,虎口卡住贺行的脖颈,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对。。。。。。就这样,杀了我。。。。。。”贺行扭头吐出一口黑血,毒素又一次奏效,他心口随着心脏的跳动针扎般刺痛。“你别想威胁到我弟弟。。。。。。”
“你想看那园子里究竟有什么?”纪辰问,“我带你去。”
纪辰把贺行扔在地上,拽着头发拖行。
“呃。。。。。。”贺行痛苦地呻吟出声。
“我带你去,你可别后悔。”身前的纪辰哑着嗓子笑了两声,像乌鸦叫。
头顶是发丝被连根拔起一般的痛意,胸前是棒槌捶凿心口。纪辰走得极快,血来不及吐出来,喉咙里的血堵住呼吸。那日纪辰打折了他的鼻梁,鼻腔里也有干涸的血块。
“贺家大公子,想过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吗?”纪辰问,“根本就不存在的嫡庶之争。。。。。。你怎么好意思投奔到我麾下?亏得我可怜过你。”
“无。。。。。。所谓,你。。。。。。死期到了。。。。。。”
纪辰不再说话了,直到那园子院门前。他把攥着的头发松开,蹲下身,用贺行的衣服擦了擦沾上血的手,再起身,轻轻地把手放在门上。
“你要是说半句不该说的,”他死死瞪了失去人样的贺行一眼,“我就把你弟弟绑起来,当着他面,凌迟你。”
贺行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在血泊里哼了一声。
纪辰见状,对着院门低下头,平息了半刻情绪。等到面上的杀意消失不见,再把门温柔地推开。
“应该洗一洗再来,他万一会害怕。。。。。。”纪辰自言自语着,一脚把贺行踹进去。
这里比贺行想象中还要小,正中是一座较大的坟茔,立了无字碑,外面一圈搭了青石路,种了些花草。有一种树种得很多,花未开,但能看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种花贺行刚好认识,是栀子。
“我所猜。。。。。。对了。”贺行抓住纪辰的衣角,“带我来是。。。。。。证明我的正确么。。。。。。”
“再看那座,把你的眼睛剜出来。”纪辰把他往另一个方向踹去。
第二座坟茔出现在贺行眼前。这座更小,也有无字碑。碑上嵌了一块玉佩。
这世上没有人比贺行更熟悉这块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