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纪清一时愣住,说不出话。
“你没开门。”贺言嗔责,“我以为你我是一家人了,可是你没开——”
纪清忽然抱住他,双臂搂得很紧很紧,贺言感觉胸口被压得喘不上气来。对方的心脏在右胸膛里跳动,熟悉的花香灌得让人发晕。
“我只有你了。”纪清哽咽着说,“不要离开我。。。。。。”
“我这不是来了么。”贺言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要你把门打开就能看见我。”
“我会的,我会。。。。。。”
二人静默地相拥良久,纪清认认真真听着贺言的心跳声。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贺言离开他的怀抱,从怀中掏出几块木牌,“按理说,一共有五块木牌,梧桐、萱草、木槿、栀子和海棠。在我手上的都给你,任你处置。梧桐和宋美人都已经去世了,就用这些东西断了和纪辰的一切关系吧。”
纪清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梧桐木牌。他把贺言拉起来,两个人一起去了膳房。纪清忽视了下人们惊愕的眼神,接过贺言手里的木牌,全部扔进了柴堆里。
火很旺,熏得纪清两眼发酸。艳色的火舌舔舐过雕镂精美的花纹,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穿堂风让火苗很快窜得更旺,一下燎过纪清的衣角。
下人们惊呼。烧过木牌的火焚烧着金贵的绸缎,纪清的脸上看不出些许慌乱。他似乎犹豫片刻,然后把外袍脱下,扔进火堆里。火吞噬了一切,包括回忆。
纪清沉默着,眼睁睁看着衣服和木牌消失,这才离开。
走出门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鲜艳且澄澈的天不衬他的眼睛。他有些冷,清咳两声,不成想眼泪落下来。
“没事吧?”贺言问。
“熏到了。”纪清说。
“不要骗我。”贺言捏了捏他的手心。
纪清不说话了。两个人只安静地走着,走得很慢。过了许久,天角掠过一群南飞的雁,它们飞得很快,是典型的人字形雁阵。贺言驻足去看。
纪清这时候说:“她是想要最后拥抱我一次吧。”
“所以你把衣服烧给她了?”
“是。我选择抱住她。”纪清用一种宣告尘埃落定的语气说,“抱住。。。。。。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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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华宫。
纪烛木讷地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下人们为他更衣。他的脑子停止了一切运动,他只是坐着。
“殿下,用早膳吧。”侍女把他从床上扶起来,让他坐到餐桌前。
桌上有一盘肉,糖色烧得很好,看起来就令人口舌生津。
纪烛盯着肉皮,不由想起纪楚脚下的血,和纪清让他灭口的那些下人的尸体。总之,他把头一歪,忍不住干呕起来。
宫女们连忙把他搀出去,刚走出殿门便“哇”一声,一口吐出来。呕吐物溅到衣角上,眼睛被刺激得直流泪。
下人们有慌忙取水的,有给他顺后背的,也有去找太医的,原本安静的小院里一下乱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二殿下出了何事?”
纪烛把漱口的水吐出来,抬头看去。
女人一身白衣,领口高耸挡住下巴,头戴银篦,素面朝天,活脱脱一副守寡模样。
“。。。。。。怀妃?”纪烛心惊:纪清勒令封死皇兄暴毙的消息,她怎么敢这幅打扮?
宋怀霜行礼:“见过二殿下。”她暗示一般环视四周,挥挥手让自己的侍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