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我怎么能信你?”
“我是空口无凭。但朔宁王信了,贺言也信了,这总不会是我做出来的苦肉计。”宋怀霜指指自己的脖子,“在贺言查出来之前我就暗示过他。大人若还不信,不如去问问他们两个,为何会信我。”
贾昀尧拧着眉头沉默了。
宋怀霜接着道:“我对贺言说,我若死了,暗巷会把我知道的公之于众。他不敢拿朔宁王最珍视的东西冒险,所以才放过我。可是,他绝对会去摸清暗巷到底受谁所控,毁之,好杀了我。”
贾昀尧罕见地有些失态,怒道:“你把暗巷供出去了!他们本就怀疑暗巷,你怎敢。。。。。。怎敢直接把我等放到明面上给他们当靶子!我就算不是你的恩人,倒也不是仇人吧,你何故害我?!”
“我只能这般讲,否则你今早听见的死讯,除了沈文的,还会有我的。更何况,暗巷就在拈花楼旁边,就算我不说,朔宁王也不可能放过你的。”宋怀霜坦然地摊开手,“他们两个和拈花楼关系不菲,这不需本宫再赘述吧。”
贾昀尧“哼”了一声。
宋怀霜摸了摸脖子:“我一族被定远王害至此地,贺家亦受其害。贺言的意思是,他可怜我,本不打算杀我。只是我三番五次不利于朔宁王,耗尽了他的好意。”
贾昀尧摇头:“照你的话,朔宁王并不知其母的身份,为死侍平反也并非其本意。你何必如此不留后路?”
“为了自己的出身,他将停查这案子。沈文已经死了,很快他就能把盐漕失案这四个字压下去。我宋氏会长长久久背着叛国的罪名。”
贾昀尧陷入了思索,宋怀霜见他不语,又说:“还有一事,我要告知大人。”
“什么?”
“。。。。。。陛下薨了。”
四个字太平淡,结束了那个青年的人生。
她见过的死亡太多,对死亡太麻木,身旁的鲜活生命离去并不会掀起她心口的波澜。这说法残忍却真实,没什么人会为帝王哀悼,只会顾着自己的利益,专注于下一个登上宝座的人。
贾昀尧闻言,嗓子里滚了一声,又张张口,须臾后才问:“怎么朝臣都不知。。。。。。”
“朔宁王瞒下去了。”
“他。。。。。。他。。。。。。”贾昀尧震颤着问,“怎会突然逼宫?”
“不是逼宫,这是实话。”宋怀霜道,“当时我与他讲完宋家的真相,他正要把我掐死,二殿下突然闯入,声称他见到了陛下的尸身。朔宁王同他入宫,我自行回宫了。朔宁王之后关闭城门与各关隘要抓捕的那刺客,行刺不是未果,而是成了。”
“你是说,有人谋害陛下,还要陷害朔宁王?”
“正是此意。”宋怀霜颔首,“这事只有我、朔宁王、二殿下与都尉莫项清楚。”
“所以,今早我去见了二殿下,他多年来一直装疯。我便问他是否有反意,他否认了。我自是不信,皇位到了嘴边上怎么可能不垂涎?就算是个君子,可这根本算不上篡权谋逆。他是堂堂正正的嫡出,母族夏家,本本真真的天家。”
“我的打算是,只要二殿下肯指认纪清逼宫,莫项不可能不站在他这边。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正好我的侍女来报沈文的死讯,我便放弃了,来寻你。”
“这么说来,”贾昀尧的眸子如鹰隼般转了转,“我不得不和你做那一条绳上的蚂炸了。”
“昶王死于碎河,这些年来,楚定贾家可没有善罢甘休啊,不然怎会有了暗巷?”宋怀霜用指尖轻轻敲打着茶杯,脆响让贾昀尧的太阳穴跟着一跳一跳。
“贾家乃大富之家,若非乱世,到亡也只是个地方望族。虽说子弟一直在科考,可由于宫中忌惮,大人虽是状元,到现在不也只在三司做个账务么。若这事成了,无论是你妹妹贾明姝,还是你贾昀尧,都前途不可计量。”
“贺言最近定会拼命搜査暗巷。我要把暗巷暂时关闭的,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