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十三岁把他推搡开,“该道歉的是他才对,又不是我丢的雁北!”
“我没有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去爱。”纪清说,“这些东西是我从你身上窥见而学会的。你现在要把他们都收回去了。我那么那么想和你在一起,你却做出这种事。”
“我承认我利用过你。”贺言沉沉地说,“但那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说爱的是你,要回雁北的也是你。”纪清笑了笑,“你若是我,该怎么想你自己?”
“我。。。。。。”贺言顿住:他没听见他最后说的话,他不知道他要留下来。
他解释道:“那是你没有听到,我最后决定留在雁城。”
“那我请问,这个决定是源于爱我吗?还是因为你没办法抽身了!”纪清攥紧了袖口,“每一个踏进雁城这潭泥沼的人,都在没办法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走出去。你不是神祇,这片土地不会给予你奇迹或意外。”
“你对我的揣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贺言痴痴地问,“你还是你吗?”
“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只不过在你面前,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我想做得更好些,我想配得上你、让你开心、让你有见我和我说话的欲望。”
纪清盯着面前大口喘息如溺水的人,说道:“否则,荒淫残暴的父亲,杀人如麻的母亲,自相残害的兄弟姊妹,加上静宁殿的乌鸦和无名尸体,能孕育出一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连你也如此想,那我将笃定、确信,”纪清平静道,“我就是不该降生于世的。”
看着贺言抿了抿嘴唇,纪清又说:“好了,除去谎言,你找不到任何反驳我的证据了。”小腹里有什么东西在烧,波涛一般敲打着肌肤。
“我还有一处不解。”纪清道,“你拿了什么让宋楠松口?”
“。。。。。。关于我兄长。”
纪清摇头:“你在我面前从没叫过他兄长。你每次都说:该死的贺行与该死的赵茯苓。”
贺言没有搭茬,道:“他本打算,沈煜从北坞回城后,就去沈府提亲的。”
纪清盯着泪水从贺言的脸上滴到衣服上,问:“你说他该死的时候,不怕是咒他吗?”贺言沉默了。
“你每次提及你的继母和长兄都会骂,我跟着你一起。我为你帮腔时,你会心疼他们吗?你当时在房中吓得发抖,是纪辰在拿贺行的命威胁你吧?纪辰深知你不能和我挑明,又必须去救你哥哥。而你,撒着谎就去北坞找他拼命。”
纪清用指尖敲着自己的胸膛:“你再一次赌命时想到我了吗?你是否有那么一瞬间,想起等你回来的我?这是纪辰死了,那你要是没能杀了他呢?你要是死在北坞了呢?”
“我怎么办?”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
“你但凡把我放在心上,就至少该知会我,给我一个救你的机会。挑不挑明你此行的目的无所谓,你不说我不会问的。实际上呢?”
“你从我床上起来,才堪堪告诉我一句,贺行死了。”
他哭到失声,只能平静几个吐息,再说:“你说他死了,我为你庆祝替你高兴。那时候我为了宋家死去活来,你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很痛苦吧?但你不敢阻止我为你感到的喜悦,因为你一直骗我。”
“贺行以嫡庶之争骗取纪辰的信任,纪辰在识破后暗杀纪楚以迫害我。你在天上的哥哥倘若看见,你在他尸骨未寒时就马不停蹄跑回来,和我这个辱骂过他的人□□,会不会后悔为你的计划而死?”
啪。
空寂的屋中,有清脆的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