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沉默着,眼神飘忽各看各的,气氛凝结下来,像一滩阴湿的水附在身上。
夏翎看了看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把玩茶杯的莫项,又看看捏着袖口盯着自己脚面的贺言,堪堪开口:“小言。。。。。。有话就说吧,总不能让大家猜你的意思不是?”
“。。。。。。嗯。”贺言舌尖突然有些发麻,声音模模糊糊的,“关于昨夜那事,我想问都尉些东西。”
莫项顶着早有预料一般的表情,不慎把茶水洒出杯口。
贺言眼前却恍惚起来,无故生出一片白雾。白雾中那个人影渐清晰,还有一树赤红的桃花。
贺言对着幻境中的纪清问道:“都尉与诸位礼官。。。。。。定的是什么罪名?”
“按规矩办事而已。”莫项道。
贺言僵直地站在原地,等着下文。莫项听不见回音,便大发慈悲般扫他一眼:“尚未商议出结果,或要再去听听恭亲王的意见。”
“都尉以为。。。。。。大概会是怎样的罪名?”
莫项平静道:“削爵、下放,类似这种,甚至更重。”
贺言下意识要反驳,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咬上自己的舌尖。
“。。。。。。其罪至此?”
“若非直系皇亲,他的九族早就下了大狱,等着斩首了。”
“你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贺言攥紧了拳头,“我也直说好了,我是来为他求情的。”
莫项冷笑道:“贺言将军,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三言两语能影响礼官和我的判断?朔宁王并非我的亲友,其罪昭昭,定罪名正言顺,我凭什么为他说话?没有人冤枉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就算有人冤枉他,也是他自己。”
贺言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道:“我还没开始求情,只是先告知都尉来意。”
“贺将军不必多费口舌,我人微言轻,你在我这说的话并无效用。”
“只要有让你开口的机会,你一定会推荐死刑吧。”贺言顿了顿,“你还在追究你父亲的死。”
“我一向秉公办事,贺将军不必提醒我这些私仇。况且,我与朔宁王素不和,就算是说重些又如何?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板上钉钉的灭九族。。。。。。”
“你同我也素不和吗?”贺言厚着脸皮问。
莫项难以置信:“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连旧情都敢重提?”
贺言不说话了。
莫项见状,讥道:“他威胁我离你远些,知道你自己找来吗?你与他闹矛盾跑来我这,我是谁?你的娘家人吗?”
“习卿!”夏翎喝了一句,又把贺言往自己身侧拉了拉,“。。。。。。别这样。”
莫项没理睬他,道:“我知道你惨,我不惨吗?是我不想和你站在一边吗?盐漕失案是对是错你自有判读,怀妃是对是错你也有。。。。。。”
贺言怒道:“你别和我说这些!你执一面之词,却认为自己看的才叫透彻。愚而不自知,还妄想带偏我!”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贺言哑火。
气氛一度衰败,只能听见贺言的喘息声。贺言背后的那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颤抖着问:“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想让我怎么求你?”
“你。。。。。。”夏翎心里蛮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