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卷曲的头发。”
“卷曲的头发,这可少见。”
“可不是?”
“可我在宫里并没有见到过卷发之人。”
“很久之前,是有一个的。因为卷发受尽了嘲笑,便想法子用药水弄直了,我七弟死的时候,他已经弄直很久了,可或许还有那么一两根头发是卷曲的,那人却没发现。”
崔狸顿了顿才问道:“是三殿下?”
昭柔叹了口气:“三哥的母妃便是卷发,他因为母妃的关系受人嘲笑,性子一向与世无争。就是到今天,我依旧不会相信他会毒死襁褓中的婴孩。况且,若是他做的,为何那么多太医一个都查不出来?彼时他不过是十岁出头,怎会有如此手段?那根头发,也只能证明他去看过七弟,却不能证明其他。”
崔狸道:“的确如此,也有可能是别人嫁祸三殿下,可又为什么呢?你也说了,三殿下与世无争,会与谁结仇呢?。”
昭柔翻身打了个哈欠:“我说不上来。这些宫中秘辛,说起来总是叫人不快。我这些年在宫里看似天王老子也不敢惹,实际上,很多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拿现在太子哥哥和我三哥之间明争暗斗,我虽是嫁给了太锋,可诸事只敢置身事外,做我的无忧公主罢了。”
崔狸无话,半晌才道:“公主只管做自己的公主,这便好了。”
昭柔在被中握了握崔狸的手,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崔狸与昭柔去集市上买点心绸缎,两人嘻嘻笑着上了马车,后面看得见的侍从看不见的暗卫也不知道跟了多少。
明明无风,崔宅门口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枝叶摇动,随即便没了声息。
段季斋目送一行离去,一回头,便撞见了陆太锋那看着叫人恼火的笑脸。
段季斋无视而过,陆太锋却道:“三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段季斋不欲多言:“嗯。”
“三殿下昨晚歇得太早了;不如让臣尽一尽地主之谊,带您四处逛逛如何?”
“不劳烦了。”
“何谈劳烦?这是应该的,本来这个地主之谊该由崔姑娘来尽,可她同你一样,也是初来乍到;而且,崔姑娘性子单纯,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届时不是她带着三殿下逛,倒像是三殿下带着她了。”
这一语双关的话落在段季斋耳里,也只是招来他“哼”的一声。
他要走,陆太锋索性跟在他身后:“殿下百般提防崔狸,连她跟公主逛街也要派人跟着;无非是怕你们伪造的崔麟亲笔书信与崔狸在迩园中的发现有矛盾之处,叫崔狸再不肯相信你,你便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我就好奇了,你能防她多久?要知道那可是她兄长,虽说那些书信都只可能说沧州的事,也难保崔狸不会发现那些书信的破绽吧?”
段季斋识破了他打探书信的意图,干脆道:“我见过那几封书信,的确只写了因为沧州战事和与太子的争执。与其他无关。所以,无论太子想叫崔狸发现什么破绽,都不可能。”
陆太锋“啧”了一声,一点儿也不信。
“那你亦步亦趋跟着她做什么?”
“吾妻归宁,我不该跟着?”
“太子殿下要是听见你这么说,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段季斋故作莫名其妙:“咦,他的妻我已经着人送还给他了;他为何要扒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