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墨水使用了特殊材料,需要通过酸碱反应或氧化还原反应才能显现文字。
一想到这,顾至便对这卷竹简失去了兴趣。
化学反应千千万,他没那个功夫去尝试。
何况,就算他能解开,搞出这么复杂的手段,上面记载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至毫不犹豫地将装着竹简的布囊推了过去:
“一事不劳二主,还请阿兄继续收着。”
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让戏志才目露无奈:“这倒无妨。”
他将布囊收入木匣,睫毛在眼睑下侧投落了一片浅淡的阴影,
“你带回来的那个细作,我已审问过。”
顾至缓了片刻,才意识到戏志才口中的细作指的是谁。
他前脚才从陈宫那儿把人带来,就来回一趟,外加开个会的功夫,戏志才就把人审过了?
在他走之前,戏志才不是还在做左慈的针灸套餐吗?
不等顾至为这超高效率而惊讶,戏志才已接着开口。
“他是陶谦派来的细作,又与笮融有着莫大的关联。此事我会妥善处理,还望阿漻耐心等待。”
关于细作的身份,顾至早已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原想着通过戏志才的审讯本领,套出更多的讯息,却没料到,戏志才竟只说了这一句,其他细节,竟是一字未提。
顾至生出了几分不解,端详着眼前的侧颜。
戏志才看起来风淡云轻,与往日并无不同,可他竟隐隐嗅到了一些风雨前的沉抑。
顾至心中有了计较,敛衽起身。
“那便交给阿兄了。这是左仙长所需的药草,还请阿兄代为送予。”
他只是贪图省事,并不代表他没有审讯之能。
从戏志才这问不出,总能在细作本人的口中撬出来。
顾至缓步离开,留下戏志才一人独自坐在案前。
他的左手扶着木案的栅足,几乎要将乌木折断。
……
第二日清晨,顾至吃完朝食,按照约定来到城北的一处民居。
这宅邸是曹操特意为出征的夏侯渊准备的,供他的家眷居住。
曹操的二儿子阿猊这几日住在夏侯渊家,与表兄夏侯霸同吃同睡,仍不忘刻苦练剑。
只因闲着也是无事,顾至没有停下对阿猊“授课”。他每日散步消食,走到夏侯渊家,给阿猊传授剑术,只上小半天的功夫,就能结束课时,到附近市肆闲逛。
阿猊那略显孩子气的束脩自然算不得数,曹操给顾至补发了俸禄,与他作为门客的俸禄分开,算作两笔钱。
带薪逗弄曹操的儿子……不,带薪看小孩子耍剑扎马步,怎能不算一件美事?
迈入宅邸正门,顾至被仆从引到前院,在空地的不远处见到了郭嘉。
“就知道你今日会来授课。正巧我闲得发慌,便也来听上一听。”
郭嘉说着,朝他挥了挥手上的包裹,
“我也带了束脩,还请顾小将军通融。”
旁边的阿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死鱼眼。
他真的想不透,看他扎马步练剑是什么很有趣的事吗?为什么这位郭军师总要杵在一旁,边看着他流汗,边啃着零嘴,还要不时地点评一番?
“确实是闲得发慌……”
阿猊小声地嘟囔,虽然略带嫌弃,却没有拒绝郭嘉的围观。
这人的一张嘴虽然十分讨厌,却也谈不上可恨。而且,在他结束练习后,这人还会给他留一袋零嘴,还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