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莫非风寒加重?可要我去找医匠来?”
陈宫捂着胸口,看向徐庶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被判了死刑,即将与他一起被秋后问斩的哨探:
“元直你……莫非也是为了与其他势力里应外合,开启濮阳城的城门,方才混入城中?”
“对……不是。”
下意识地应了半句,徐庶猛然回神,一边否认,一边错愕地看向陈宫,
“什么里应外合,公台你在说什么?”
顾至解释道:“公台昨日欲行逆乱之事,打算与敌军里应外合,将敌军引入濮阳城内。”
徐庶面露惊色:“所以门外那些士兵,是为了监视看守?”
“正是。”顾至重提旧事,“若元直能答应我的请求,在我离开的这几日——保护荀文若的安危。那么,待到事成,我可为你与公台掩护,将你二人平安送出东郡……”
“你这可是为难了我。”徐庶一脸苦色,“我来东郡濮阳,就是为了保护你。你现在却要独身离开,前往危险之地,让我留下保护另一人……”
此话一出,不仅让误会徐庶的陈宫愣住,也让一直维持着镇定神态的顾至现出了几分诧异。
“保护我?”
“正是。”徐庶长叹了一声,“我与志才,早在一个月前,便通过书信了解了彼此的近况。我这次来濮阳,并非来找志才,也不是真就那么恰巧,和他一前一后地错过——我来此,是受了志才的嘱托,为了保护你的安危。”
顾至蓦然一怔。
“志才不想让你察觉,要我找借口瞒着。我不好离你太近,就听从志才的提议,在公台家借住。”
听了徐庶的解释,陈宫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由紫转青,又由青转红。
“戏志才——”
戏志才让徐庶住在他家,哪里是“瞒着顾至”?分明是在掣肘他的行动。
除夕那一夜,就算顾至没有提前登门,戳破他的计划,有徐庶在,他陈宫但凡想要出一次门,都瞒不过耳聪目明的徐庶。
“他让你监视我?”
见到陈宫脸上的怒气,徐庶下意识否认:“不,志才从未让我监视你,只是……”
只是,确实说过一些……要他多关注陈宫的安危,以防他遇到不测的话。
再联想陈宫目前的窘境,徐庶难得多了点讪讪的意味,揩了揩鼻尖,不再多言。
顾至回过神,想起戏志才临走前只是把竹简交给自己,什么话也没说……顾至的心口咕噜噜地冒着小气泡。
阿兄,总是这样。
他不愿为难徐庶,试探着转了口:“既然如此,能否请元直同行,随我前往博平?”
“这是自然。”好似生怕他拒绝,徐庶立即应下。
随即,他看向神色复杂得能写三本书的陈宫。
“抱歉,公台,我先随顾郎前往博平城,等回来了再替你周旋。”
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和顾至说“元直不愿弃我而去”的陈宫:“……”
罢了,自从王肱逃亡,他的脸已经疼过无数次,何妨再疼一回。
“二位径直离去便可,何须告知于我。”
陈宫转身,正心神俱疲地往屋内走,可他只走了两步,就被拦了去路。
“顾某也有一事想要嘱托公台……”
“没空,不答应,我是逆竖。”
受了陈宫的冷脸,顾至反而笑得愈加畅怀:
“那就请公台莫要怪我‘先礼后兵’。”
陈宫瞪大眼,正要怒喝,忽然后颈一痛,从此人事不知。
顾至抓着晕倒的陈宫,往徐庶那一丢。
“劳元直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