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曹操还以为顾至是因为看不惯自己脸上的血渍,找了块帛布让他擦拭。
但很快,曹操便通过揉成一团的缣帛,看到渗透到背面的黑墨,意识到这是一封帛书,并非用来擦拭污渍的碎布。
“这莫非是明远献上的良策?”
曹操当即坐直了几分,暗道顾至果然不负他的期待,每到关键的时刻,都能挺身而出,为他分忧。
曹操脸上的笑意与心中的喜悦还未完全成型,站在榻前的顾至便已诚恳地摇头,一字一句地说出实话。
“这是祢使者托我转交给主公的帛书。”
“……”
曹操虽然没有说话,但顾至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什么东西”,“难道祢衡还专程写了一封赋文来骂孤”这般丰富且深沉的内容。
顾至见他一副不想接手的模样,不由分说,将缣帛硬是按入曹操的手中:
“主公,收下吧,是好东西。”
“……”
原本曹操就有不太好的预感,经顾至这么一提,他愈发觉得这封帛书面目可憎,上面写的内容或许会让他心情变糟,三天三夜不能复原。
一旁的郭嘉见状,当场作保:
“主公且安心,这确实是‘好东西’。”
见曹操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一时之间,郭嘉不知道是该感叹他与顾至那岌岌可危的信誉,还是该感叹祢衡那深入人心的威能。
顾至料定曹操最终还是会查看这封帛书,不再多言,与郭嘉、戏志才一同离开主帐。
他在帐外三丈远的方位,看到等候已久的荀彧。
这一回,顾至没有立即上前,避开士兵与守卫,低声询问戏志才:
“阿兄可有哪一处不适?”
虽说葛玄与左慈已找来药引,但顾至始终记得当初那满手殷红,令人心惊的一幕,总担心其中会有差池。
曹操的那句询问,正牵动了他心中的隐忧。
“并无。”
戏志才注视着前方,语气未改。
不等顾至再次询问,戏志才已先一步提请,
“阿漻可否去文若那?我有一些事,想单独与奉孝谈谈。”
走在两人身侧的郭嘉正竖着耳朵聆听这对兄弟的谈话,猛然听到戏志才说有事要与自己私聊,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
戏志才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他只是用那双带着些许灰色的眼瞳看着顾至,眼中带着坚定。
顾至见他确实不像身体有恙的情状,迟疑再三,缓缓颔首。
直到顾至走到荀彧的身侧,郭嘉也没琢磨明白戏志才的用意。
他望着不远处的二人,难以遏制心中的好奇,主动开口。
“志才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无话可说。”
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