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侧之人,
“所以,我是你特意留下的挡箭牌?”
身旁的人没有开口,但郭嘉已经从他的态度中读出默认。
郭嘉不由长吁短叹:“我就知道……”
他迎着阵阵北风,兀自感叹了两声,凭着敏锐的视角与直觉,一语破的:
“莫非你是因为明远要成为主帅而担心?”
“……”
“这只是主公的权宜之计,若能成功与另外两支军队会师,未必需要明远单独领兵。而已明远的脾性,能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他一定不会硬撑着……”
“这次与往日不同。”戏志才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郭嘉源源不断的宽慰。
郭嘉奇道:“何处不同?”
他虚心求教,戏志才却像是葫芦锯了嘴,再也不说了。
刚才的那句低语,仿佛只是郭嘉出现的幻觉。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郭嘉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志才大约不知道一件事,凡事总说一半藏一半的人,很容易被人抓进竹篓,拖去深山老林里殴打一顿。”
戏志才恍然回神,凭借着略长一截的身高,垂视着眼前之人:
“奉孝若想这么做,大可一试。”
想起戏志才曾经单手捏碎胡桃的壮举,郭嘉沉默片刻,当即转了话题。
另一头,顾至与荀彧回了营帐,向荀彧转述了夏侯惇的伤情,以及主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当得知顾至要暂代主将之职,荀彧罕见地沉默里许久,最终声嗓低沉地道:
“不论阿漻想做什么,都可极力而为。只有一点……万事,当以安危为重。”
顾至坐在他的身旁,扣住他的右手。
“文若勿要担忧,我自当谨慎为先。”
十指交叠在一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营帐中只留一片沉寂。
顾至率先打破沉默:
“文若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一日,你有感天命的缘由?”
即便那一天,他们再次确认了彼此的眷恋与决心,用行动开解了彼此的心结,但荀彧始终没有详细说出他所遭遇的始末,只将一切含糊地带过。
“我不想对阿漻相瞒,只是此事……确实不知从何说起。”
指间的触感传递着安定,顾至却不愿放弃追问:
“是主公,还是天子?”
“与主公无关。亦与天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