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仍想着烦心事,听顾至这么说,他的眼中掠过一道暗影,面上含着笑意询问:
“难得听明远说‘相求’二字,不知是为了哪一件事?”
顾至神色如常,像是对曹操的猜疑一无所觉:“昨日请主公饮了喜酒……”
在曹操笑意微敛的聆听中,顾至接了下一句话。
“今日请主公好人做到底,给我几天昏假。”
曹操难辩真假的笑容被狐疑取代。
“昏假……?”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词汇,只能耐着性反问。
“何为‘昏假’?”
“既然办了昏礼,就该庆祝一番,四处游山玩水。我想与文若一同出游,休沐个一年半载,特来找主公批准。”
“……”因为太过震撼,曹操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抓住了最紧要的那个词,“一年半载?”
顾至刻意叹气道:“各州、郡路途遥远,出行不便。若要到稍远的州郡游玩,动辄月余,这一年半载,已是往少了算。”
由于顾至的这番话过于理直气壮,曹操哽了许久,方才开口:
“明远可尽兴出游,孤不阻拦。只是文若身在尚书台,居中持重,乃孤之肱骨。你要是带走文若,还带走个一年半载,这让尚书台如何运转?”
顾至淡声道:“主公帐下的能臣,如过江之鲫,独缺文若一人乎?”
纵然荀彧如此重要,在原著与史籍中,曹操都不曾念旧怜才,反而将他逼上绝路。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能带走荀彧?
曹操见顾至不似玩笑之意,探身问道:“此事明远已问过文若?”
“自然。”不管心中是怎样的想法,顾至都未露出异色,“这些年,文若为公事操劳,鲜有休憩之时。此番央托,乃不请之情,但求主公成全。”
曹操沉吟不语。
顾至耐心坐在原处,等着曹操的答案。
他知道曹操不会拒绝。
近日世家有抱聚之势,曹操一直在试图遏制、平衡世家之势。
荀家多出上驷之才,荀彧、荀攸、荀悦、荀衍,皆在朝中担任要职,四人又是三代之亲,已足够曹操生出警觉之意。
即便他们邀请曹操目证昏礼,主动递上短处,也难以趋避所有的麻烦。
今日的提请,既是休憩,也是避祸。
果然,没过多久,曹操就软了口风。
“倘使这是明远与文若的冀求,孤自当依允。”
说着,曹操脸上现出几分为难,
“只是这一年半载,是否太过漫长?”
见顾至没有应声,曹操接着语重心长地道,
“孤准予明远与文若十日的休沐,让你们好生松快一番,可好?”
顾至幽幽道:“主公,听闻河阴的金罂花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