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没见了。”秦清望着从门口进来的沈丛,露出笑容。
庭南搀着穿的一身雪白的沈丛缓缓走入前厅,沈丛的神色苍白,并不理会秦清的挖苦,自顾自的坐下。
西北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前几日飞絮般的落雪,现下消失的没有一丝痕迹,此刻外头正是艳阳悬于头顶。
“你自己说,你想什么死法。”沈丛的语气依旧没有情绪。
刹那,沈丛抽出近身的软剑,直直抵上秦清的胸膛,立刻便见了血,他的目光狠厉,只需稍稍用力,那把剑便可以穿透他的胸膛。
秦清不惧,直勾勾的对上沈丛狠厉的目光,神色不动。
“你也太任性了些。”
手指轻轻拂上剑刃,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沁入记忆,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提刀上马,意气风发,曾几何时,他也敢这般爱恨分明。
只是现在他只能做阴渠中见不得人的老鼠。
“你究竟想做什么?”沈丛的语气中没有了耐心。
“张裕,你杀得过于鲁莽,朝中已经群情激愤,你现在回去,便是将头颅递在他们刀下。”
“与你何干?我死了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
秦清指尖抵着软剑,挪开一寸,沈丛便由着他将剑拨开,庭南悬着的心落下,想来主公一开始便是不打算要小公爷性命的,不然倚着小公爷上手抚摸剑的时刻,头颅便落地了。
“你这话就没良心了,你中的箭是我给你拔的,伤是我给你看的,你那忠心耿耿的死士是我救回来的,你居然说这些没良心的话。”
“所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丛将剑收起来,一阵寒气掠过,沈丛剧烈的咳嗽起来,本就未好全的身子随着剧烈的气息,很快便见了红,庭南上前替他披上大氅,顺了顺气,扶着沈丛坐下。
“你既荒唐到能随意处死张裕,再杀个人于你应该不难。”
“谁?”
“张贵嫔。”
“呵”沈丛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你想的美,你阿父忌惮于你,暗中扶持张氏,只待有朝一日能将你铲除,你让我替你杀了张氏,于我有什么好处。”
“少徽……”
下一句话还未出口,一道寒光划过,小公爷头上的玉冠应声而碎,发髻散落,随着阵阵寒风飘扬而起。
“你不配提这两个字。”沈丛望着秦清,仿若下一刻便会杀红了眼,要了他的性命。
秦清抿着唇,眼神凄凉,厅中长久的寂静,谁都不愿示弱。
“我找到了万陌矣。”最终秦清说道。
万陌矣?
听到这个名字沈丛恢复了理智,那个他寻了十年的万陌矣,那个渃娘死前嘱咐他一定要寻到的人。
“他在哪里?”
秦清抬手拢起散落的长发,取出随身的银针别在头上,神情不见分毫动摇
“柔然”
听到柔然,殿中突然一片寂静,沈丛低着头抿唇思忖,额前散落的碎发半掩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打算?”
半晌,沈丛问道。
“我从朝中听闻你处死张裕,便赶来这里,只希望能在你班师回朝前拦下你,谁料想又救了你一命,大抵我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正事。”
秦清扭过头对上沈丛别扭的目光,倏而一笑“罢了,带你伤好些我们即可起身去柔然,你失踪的消息已然入京,朝中那些人还以为你杳无音讯,趁着现下无人寻得到你,找到万陌矣,带他回京,证明你的身世。
然后,替我杀了张氏。”说道最后秦清那双温柔的眼睛中也显出杀意。
“若我回京后毁约呢?”
“你?毁约?你要是学会这一套无赖,早就坐上那个位置了,蠢驴一个。”
“你说什么?我蠢驴?你个臭狐狸,聪明了不起啊,再说你也没比我聪明在哪里……”沈丛怒火中烧,说着便要跳起来,被庭南一把按回去。